麦门冬整个人被浸泡在雨水中,脸色苍白得厉害。
楼下匆匆上来两个黑衣保镖,一个撑着伞,另一个则递过来毛巾。
“李先生,外面风雨大,还请您到雅舍一叙。”
“好。”
……
我跟着麦门冬,到医院附近的一处别墅内。
外头隔音房有柴油发电机轰鸣着,别墅里头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虽说打扫得干干净净,但物品都还崭新,没有使用痕迹。
墙壁上,还挂着麦门冬的照片,这里应该是她暂住的私邸。
“阿嚏!”
麦门冬揉了揉鼻子,“李先生请稍等,我洗个热水澡就来。”
“请便。”
浴室传来哗哗水声,我则更弄不清楚,这麦门冬的实力究竟如何?
一个能从几公里外瞬移到医院的人,连区区淋雨都扛不住?
既然力弱,她又是怎么成为西陵族长的?
……
门打开,麦门冬穿着白色宽松浴袍出门,并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她体态丰腴,容貌明艳动人,特有沧桑气质带来古典美。单论模样,她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浴袍宽敞,肌肤莹白晃眼。我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
“李先生,我似乎不该找你帮这个忙。”麦门冬苦笑着道:“小石头提前死了三天,石成贤又不知所踪,你捅的篓子,可比帮的忙要大多了。”
还好,麦门冬并没有把老槐树被劈的事算到我头上。大概在她看来,我的实力还不足以召唤天雷。
我淡然回道:“石建国是窒息而死,与我无干。”
“这我知道。”麦门冬语调诡谲,“先是这场雷雨,后是石成贤踩了小石头的氧气管。”
“这两件事实在巧合,看来老天爷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对此,我并不否认。
“我无愧于天,天自不会愧于我。”
“李先生果然少年英姿,正气凛然。”麦门冬慵懒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略带疲惫的道,“从您的身上,我看见一个影子。”
“谁?”
“是个叫戴天晴的女人。她与您一样,有能力有本事,我有许多手下,都死在她的手中。”
忽然,麦门冬话锋一转,美眸直直的盯着我,“据说她还在调查我的资料,李先生可知道这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戴天晴与我互通资料的事,被麦门冬知道了?
没等我答话,麦门冬又自顾的说道:“她是个好女孩,可惜太碍事了。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打算把她给处理掉。”
“李先生,您觉得如何?”
对此,我依旧不答。
麦门冬并非诚信询问,而是想要从回答中,试探我是否与戴天晴有所勾结。
无论答是与不是,都不会影响麦门冬的做法,因此我避而不答。
良久缄默后,气氛稍有些尴尬。
麦门冬忽然一笑,温声说道:“李先生果然是聪明人,我也就不和您兜圈子了。”
“长寿村元气已经耗尽,培养百岁老人的速度,与我消耗资金不成正比。”
“因此,明日石成贤下葬后,我就准备放弃这里。”
我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原本,您只需要帮我找良辰吉穴下葬便可,但现在还得帮我做一件事。”
“寻找石成贤的尸体?”
“李先生果然神机妙算。”
如今,石成贤已经化为实力及其强悍的怨灵,除我之外再无人能对他,更不用说实施抓捕。
不过石成贤成灵不久,且由医院内怨气滋养而成,无法离开医院的范围。
我推开门,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即便开口说道:“明日正午,医院仓库或地下一层停尸房,必能找到石成贤的尸体。”
“你要记住,务必正午十二点到一点的时间内寻找。找到后立即向其喉咙灌入公鸡血,并封入黑棺中。”
麦门冬眼前一亮,如释重负的道:“多谢李先生解惑。”
“至于下葬时间,明晚十二点是良辰,想要知道穴位,我得先见到慕容长青的尸体。”
我之所以愿意帮助麦门冬,多半是为了寻回麦门冬的尸体。
将石成贤下葬后,我就再也没有制约麦门冬的底牌。
虽说麦门冬答应将慕容长青的尸体还给我,但她的话可信程度有待商榷。
临近下山前,师父曾告诫过我一句话:这世上任何人答应你的事都可以不算数,只有你自己能决定的,才作数!
来到长寿村以后,我一步步渗透了解陌生环境,并破坏了那棵槐树,目的就是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此处黄土覆盖,地势复杂恶劣,很难找出适合下葬的穴位。
说句不算夸口的话,除我这等一流风水师,整个珠州再难寻出的人。
想要找到下葬地点,麦门冬只能依靠我,这是第一步棋。
在大槐树的伤口最深处,塞入的那一块沾染精血的白布,则是制约麦门冬的第二步棋!
因此,我的提议麦门冬不得不从。
愣神良久以后,麦门冬忽然一笑,自嘲般的道:“我以为李先生初出茅庐,是宅心仁厚的人,却没想到做起事来也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我平静说:“西陵族势力强大,我如此小心翼翼,无非为了自保而已。”
“罢了,明日下午我会将慕容长青的尸体送到,但您可一定要在夜里十二点之前,找到适合下葬的地点。”
“一言为定。”
……
麦门冬派车送我回湖边,届时我步行回到秦澜所在的别墅。
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二楼亮着烛光,秦澜正站在阳台上,浑身被雨水浇灌得,正向远处翘首顾盼着。
我向着秦澜挥了挥手,她兴冲冲的跑下楼,冒着雨冲进我怀里。
“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看她激动得眼圈通红的模样,我颇有些于心不忍,“回去的时候,石更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
秦澜像是想起了什么,咯咯笑着道:“他看见那小姑娘的时候,就跟见了鬼似的,躲在房间里说什么也不敢出来。”
我不由摇头一笑。
这石更胆小如鼠,视财如命,对强人谄媚,欺凌起亲闺女却毫不手软。
坏人能做到他这般十足赤金,也是罕见。
进别墅时,风停雨止,因停电而熄灭的灯再次亮起。
我敲了敲石更的房门,里头传来颤抖的声音,“你……你别进来!”
“是我,李天赐。”
话音刚落,门猛的被打开,石更脸色煞白,哆嗦着握着我的手,语气中带着哭腔:“大师,你可算回来了!”
“我……我家里有鬼,她就在楼上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
我皱眉道:“帮我找干净的毛巾,和适合这女孩的换洗衣物。”
“那……那楼上的鬼魂怎么办?”
“先帮我找东西,我再帮你驱鬼。”
……
秦富贵老老实实从一楼储物间里,拿了件崭新的睡衣睡裤,以及浴巾。
我将东西递给秦澜,“你去洗个热水澡,换上衣服省的感冒,待会出门有要紧事办。”
“师父,我一个人害怕,你能不能在浴室陪着我?”
“不能。”
“哦。”
秦澜蔫头耷脑的离开,我则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旁石更小心翼翼的问:“李先生,您刚才说帮我驱鬼,是不是……”
这时,之前被我救下的女孩扶着楼梯慢慢走下,石更吓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裤裆里淡黄色液体缓缓流出。
“姑奶奶,不是我害的你啊!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去麦门冬……”
我漠然道:“她不是鬼,你女儿还活着。”
“什么!?她可是我亲手……”
话到此处,石更面色古怪的戛然而止。
“我知道,她是你亲手挂上树的。”我淡然回道,“可树神嫌她太小不够塞牙缝,就派她来通知,要你今晚去树上替她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