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拉着个背景帘,电脑屏幕上显示直播画面。
“主播掉厕所里了,人呢?”
“说好刷火箭露的,老子火箭刷了八个,想骗礼物?信不信找平台封你账号!”
“楼上的,想看露的去看三天前的直播录屏,我还弄了劲爆锦集,更刺激的画面都有,想看的加我好友……”
再看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衣服,刚脱下不久的裤袜,我大概猜到赵芳是做什么的。
见我盯着电脑屏幕,赵芳慌乱将电脑关上,又将床上的杂物胡乱塞进衣柜,这才双腿交叠坐在床头。
赵芳低着头,做出一副含羞带嗔模样,“李总,您尽量动静小点,我爸还在外面呢。”
“什么动静小点?”
“讨厌,这种话还要让我说出口。”
脱下外套后,赵芳从衣柜里找出近乎透明的各种连体制服,“您喜欢哪一款,我穿给您看。”
我明白了赵芳的意思,平静声道:“脏。”
稍有尴尬后,赵芳将衣服嗅了嗅,疑惑的道:“不脏啊,这些都是我洗过的。”
“我说的不是衣服。”
“你!”
赵芳脸色铁青,强忍着怒气强作笑颜道:“我只是直播开视频而已,除了大一谈过一个男朋友,从来没陪别人做过。”
“李总您放心,我什么病都没有,干净得很。”
我沉声道:“或娼或妓,亦或者做个良人,不过是个人选择而已,我从不会有任何歧视。”
“可你的学费,是你姐姐赵晓雯供养的。你的衣食住行,是你父母在负责。”
“你享受着所有人的付出,却做这种勾当,着实肮脏,令人不齿!”
鱼有鱼道,虾有虾路,旁人的事情我向来不屑于管。
可在了解过赵芳的家庭背景后,我越发觉得她可恨!
赵芳全家都在供养她读大学,希望能有出息,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至少家里有个读书人。
赵刚是个老实人,只知道女儿在读大学,学表演,却不知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做这种勾当……
赵芳脸色铁青,“你花十万块钱,就是来找我说教的!?”
我平静道:“回答我几个问题,事成之后还有十万。但我们今天的问话,你不许透露给任何人。”
赵芳登时惶恐,“你……你是稽查所的人!?”
“如果我是稽查所的人,就不用花钱从你嘴里买消息。”
千面罗刹在冲破封印时受了重伤,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否则以它的道行,绝对不可能闹出如此小的动静。
倘若我们大张旗鼓调查,千面罗刹警觉后,很有可能会直接逃跑。
一旦它有意识的开始躲避我,再想找它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此,我只能暗中调查,动静越小越好。
赵芳迷茫道:“我有什么值得你花钱买的问题?”
我直截了当道:“你本小眼薄唇,左下颧骨处有一颗黑痣,眉弓凸出,模样随你父亲赵刚。”
“可你的模样,与之前差别太大,又没有整容的迹象。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
赵芳有些为难的道:“我答应过那个人,这件事情绝对不透露出去!”
“二十万。”
听到这个价码,赵芳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道:“我做主播的时候,有个大哥给我刷了一万块钱,直接冲上傍一。”
“他说想要见我一面,我想他这么有钱肯定不是坏人,就勉强答应……”
我不耐烦打断,“捡重点说。”
“那人叫刘青林,四十来岁,自称是美容药品公司的,给了我几瓶药,每周喝一瓶,脸就会慢慢的变好看。”
“把药拿给我看。”
赵芳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摸索着从里头掏出个咖啡色玻璃瓶,“就是这个东西。”
“每隔一个月,我就会到约定的地点去取四瓶这种药,今天已经是最后一瓶。”
我将瓶子打开嗅了嗅,赫然从药水中,感受到与玉佩中千面罗刹一模一样的气息。
虽不知这种药物的成效,但想到赵晓雯脸被撕烂,成为行尸走肉的模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好你中毒不深,尚且有排毒让样貌复原的办法。”
“今天去拿药时,我会暗中跟随,陪你去见一见那刘青林。”
说罢,我随手将药瓶扔进垃圾桶。
如果刘青林是千面罗刹本尊,见面时我就能将其灭杀。
“你干什么!”
赵芳慌忙去垃圾桶里抢夺药瓶,可药液都渗透进里头凌乱扔着的纸巾里,瓶子只剩下几滴。
看着空荡荡的瓶子,赵芳急得眼眶泛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恢复原貌了,谁要你自说自话!”
“这药再用一个疗程,我就能变得比我姐还要漂亮!到时候钓个富二代凯子,钱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少了一瓶药,你……你怎么赔给我!?”
我没有想到赵芳会如此歇斯底里,只好解释说:“实话告诉你,你姐就是因为这东西,才惨遭丧命。”
“你放屁!我姐在模特公司当外围,混的好着呢!”
无奈,我只能打开手机上保存的监察所监控视频,“这是你姐死时的视频,你自己看。”
赵芳惊慌将视频打开,从两个稽查员押解着蒙面的赵晓雯开始播放。
一阵风吹过,赵晓雯脸上罩子被掀开,露出那张血淋淋被撕烂皮的脸。
播放至此,画面出现雪花与波动,剩下的画面都模糊不清。
“啊!”
赵芳毕竟才十九岁,看到这一幕时,登时吓得将药瓶甩得远远的,捂着脑袋尖叫出声。
我冷声道:“赵晓雯已经死了,如果没有我出手帮助,你也很快会步入她的后尘!”
“小芳,你怎么了!”
门外传来赵刚急促的呼喊声,看着抱脑袋蜷缩在墙角尖叫的赵芳,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
还没等我开门,赵刚就一脚将门给踹开,含怒瞪着我,“你把小芳怎么了!?”
见我愣神不语,赵刚蛮横推了一把,“滚开!”旋即搀扶起蜷缩在地颤抖的赵芳。
“小芳,你跟爸说这混蛋把你怎么了!跟爸说实话,我……我绝对饶不了她!”
赵芳只是脸色煞白一个劲的哆嗦,半天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赵刚急了,“你这孩子,发生了什么倒是说话啊!”
“爸,我没事。”
赵芳勉强镇定下情绪,冲着我牵强挤出一丝笑容,“李总,您看我表演得怎么样?”
表演?
不止我愣住了,连赵刚也有些莫名其妙。
“你刚才是在表演?”
“李总要我即兴表演一个恐惧的状态,这正演到部分呢,爸你进来捣什么乱!”
赵刚的脸色涨红,支支吾吾半天,局促的道:“李总,对不起,刚才是我……”
“无妨,这孩子表演倒真出乎我的意料。”
赵芳精神有些恍惚的道:“李总,能不能换个地方,我们详细谈合作的事。”
“可以。”
……
外头暴雨仍没有停,我们载着赵芳行驶一段距离,停在某个僻静的路口。
避开父亲赵刚的目光后,坐在后排的赵芳嘶声大哭,哭声盖过滂沱暴雨落下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戴天晴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温声安慰说:“节哀顺变。”
“她死了,我……我以后的学费可怎么办啊!”
戴天晴握着纸巾的手僵住,美眸闪过一抹愠怒,强忍着不发作,只是扶着方向盘闭眼深呼吸。
赵芳又惶恐问:“这药我已经吃了整整一个月,会不会和我姐一样变成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