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折腾了大半夜,外加腿上有伤,纵然慕容长青体内黑虫驱除,这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走几步,她就坐在轮椅上,把脑袋一歪,眯着眼睛像是即要昏睡去。
一天半没吃东西,她的体力差不多该到极限。
我拍了拍墨如初的椅背,“路上想办法弄点吃的。”
“好嘞大哥!”
西陵气候偏寒,森林多是高大的乔木,有这么些遮天蔽日的木材,荆棘杂草很难长高,走起来也并不困难。
忽然,从西北林子里窜出个灰影,还没等我怎么看清,墨如初就从椅背位置弹射出一枚钢珠。
嗖的破风声过后,灰影便趴在灌丛中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查看,发现一只约莫有半米长的灰兔,太阳穴位置被贯穿血洞,直挺挺躺在草丛里。
就近找了个溪流,我熟练用匕首划开兔皮,开膛破肚后架上火堆,开始准备烤制。
不知从哪跑来一头梅花鹿,在离我不远处喝水。
四枚钢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梅花鹿四条腿的关节被射得变形,登时瘫倒在地上。
墨如初炫耀似的道:“大哥,咋样?”
“挺好。”
气温在一二度左右,我待会儿准备烟熏点肉块储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烤好了兔肉,慕容长青慢条斯理的吃着。她速度不快,可不知怎么的,没过多会儿的功夫,大半只兔子就只剩下骨架。
又用树叶捧了些水喝下去以后,慕容长青明显好看了许多。
她抹了抹嘴角油渍,语调格外僵硬的道:“多谢。”
“不用。”
算她有点良心,还知道给我留下小半。
就在我拿起剩下的兔肉,准备垫一下肚子时,心头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嗖——
箭矢破风声响起,原本我以为是墨如初在捕猎,却见一冷箭从正北树杈处射出,直奔吃饱喝足,正慵懒靠在轮椅上打盹的慕容长青。
“是谁!?”
我朝着箭矢射出的方向看去,只见茂密树杈处发出沙沙剩下,掉下几片落叶后,那人早已不知所踪。
千钧一发之际,墨如初先是弹出一枚钢珠,将射向慕容长青的箭矢给打飞。
而后又从椅背弹出一排弩箭,直奔着偷袭者消失的方向。
在墨如初射出弩箭的同时,我便手持匕首冲了上去,在相隔五百米位置的灌丛中,赫然有一截断裂的袖袍,被插在地上。
那人气息越离越远,而我却并没有追击,只是将断裂的袖袍捡起,细细感应其中气息。
果不其然,是苗祥文留下的!
回到河边,我赶忙查看慕容长青的境况,还好箭矢被墨如初击落,否则按照轨迹推算,则是正中心脏。
墨如初有些惋惜的道:“大哥,如果再慢上一会儿,我就能把那小子给拿下。”
“无妨,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
旋即,我询问慕容长青,“听闻懂巫蛊之术的人,都精通幻术,你在幻术上有没有造诣?”
“幻术我倒懂一些,只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脱口而出道:“需要模拟出一个真实的你,无论触感还是气息,都要一模一样。”
登时,慕容长青俏脸微红,“龌龊!”
慕容长青绝对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赶忙解释说:“我不是要自己用,而是要送给苗祥文。”
“无耻!”
我一脸懵逼,只好逐字逐句的解释清楚,慕容长青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我答应你。”
“可一旦苗祥文对我的幻神有任何不轨行为,我都会对他下杀手!”
我疑惑,“你不是说这片天地过于陌生,没办法使用巫蛊之术么?”
慕容长青折下一条柳枝,用做了个简陋的口哨,吹响悠长音律。
没过多会儿,就有一群鸟儿在空中围拢成个圆形,绕着慕容长青的脑袋顶上飞来飞去。
“自从吃下兔肉以后,我的体内莫名多出一股精纯能量。不仅腿上的伤口开始迅速愈合,对这片天地感知里,也在迅速增强。”
“除了幻术,一些简单的蛊术也可以动用。”
果不其然,慕容长青大腿上的刀伤,已经只剩下一抹浅浅的痕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达到巅峰。
难不成普普通通的野兔,有灵丹妙药般的神效!?
我尝试着咬了一口兔肉,温和的能量顺着口腔蔓延,充溢着四肢百骸。
仅仅一口兔肉,就让我精气圆满,就连体内道家真气流动的速度,也朝着正常的方向趋近。
在来到西陵禁地以后,不仅是慕容长青,就连我的道术也受到了影响。
这种感觉,就像是穿了小一码的鞋子,算不上有多难受,但走起路来,很难达到正常的水平。
正当我吃兔肉时,慕容长青从头上取下一枚银簪,开始在梅花鹿身上勾勒咒文。
以往,慕容长青施展咒决,都是随手一指,亦或者吹奏陶笛。
这一次铭刻咒决格外专注,纵然我尝试留心观察,破解其中奥秘,却也只能看见无数道金光闪过,始终不得精髓。
没过多会儿,我就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慕容长青提醒说:“天山巫蛊术,不是看两眼就能学会的。你若想学,有机会我替你誊录刻本。”
说话间,刚才四肢被打断的梅花鹿,外形已经变得和慕容长青一模一样。
慕容长青又取下些柳叶,胡乱洒在梅花鹿的身上,霎时间就多出了衣裳。
“这种的可以么?”
“非常好。”
我从地上捡起方才苗祥文被击落的箭头,插在慕容长青幻身的心脏位置,鲜血沁透衣衫,没过多会儿就断了气。
折腾了好一会儿,已经是日上三竿。
我吩咐慕容长青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藏,旋即将幻身绑在轮椅上,拖着轮椅亦步亦趋的朝着苗祥文住处走去。
约莫离苗祥文住处剩下二里地左右,我就能感受到丛林深处,有一双眼睛在直直的盯着我。
受制于西陵禁地的独特地势,我没办法清晰的感知周遭的气息,但也不离十的猜测出,应该是苗祥文在偷偷跟着我……
来到苗祥文门口时,他在门外架起陶锅,正煮着鱼汤。
见我推着鲜血淋淋的慕容长青上前,苗祥文大惊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黑沉着脸,含泪愠声怒道:“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趁着我们吃东西的时候在背后放冷箭!”
“我侥幸逃过,可是我的朋友……”
苗祥文也故意装出惋惜的模样,“我们西陵的人,大多数都非常排外,估计是城区的那些猎户干的……”
正说着,苗祥文面色骤变,指着我背后说:“射死慕容长青的,是不是那个人!?”
我下意识回头,背后却是空荡荡的。
“没有啊?”
等我再回过头时,苗祥文冲着我吹了一口白眼,我双眼发直,瘫软摔倒在地。
苗祥文面上浮出一抹冷笑,朝着我肚子狠狠踢了一脚。
“瞎跑什么,让我废了这好大一番功夫!”
“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又酥又麻,偏偏无法动弹?”
我咬着牙,愠声怒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你们的糯米团里,放了点小料。”
墨如初的椅背悄然转动,从轮熠中卡着一排黑漆漆的钢针,瞄准了苗祥文脑袋的位置,随时准备发射。
我轻微摇了摇头,示意它不要轻举妄动,这才将钢针收了去。
苗祥文表情越发狰狞,“你们放着外界不好好呆着,非得跑到西陵来自投罗网,那就怪不得我!”
他将轮椅上的慕容长青取下,用干净的麻袋装好,又从屋子里取来各种草药,一股脑塞进麻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又从吊脚楼下边,取来一个巨大的陶锅,将装有慕容长青的麻袋扔进去,添火倒水开始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