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山神大人收下我们的祭品!”
……
群人一共喊了三次,旋即将脑袋埋在地上,颤抖着不敢抬起头,似乎在忌惮且等待着什么。
西陵人的信奉,不是一直只有西陵王么!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山神?
我趴在一棵树后,偷偷打量着祭祀的过程……
随着寂静寒潭泛起涟漪,水下咕噜噜冒起气泡,原本漂浮着的人偶,也静静沉入河底。
几分钟过去,老叟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到水面上的人偶已经消失,老脸上紧绷的恐惧也消散一空。
“山神已经收下祭品,大家都散了吧。”
猎户纷纷离去,只剩下曾参和曾默与老叟时,曾参才忍不住询问道:“二大爷,我觉曾参恬音不难对付,真正难对付的是叫李天赐的小子!”
“你昨天是没看见,他身上可是会放电的!”
老叟不屑道:“姓李的身材干瘦,俩大腿绑起来没你胳膊粗。一点江湖术士的小把戏而已,至于把你们两个家伙吓成这样?”
“只要巫神婆一死,明天叫上百个猎户,就说他杀了巫神婆,硬冲也能把他给砍死!”
曾默怯怯的询问说:“如果……巫神婆没有死呢?”
“哼,那你们就等死吧!”
撂下一句,老叟气得拂袖而去。
曾参和曾默赶忙追上去,“二大爷,我们绝非不相信你,只是昨天晚上见识了李天赐的手段,心里头总感觉发毛。”
老叟嘲讽道:“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崽子,就想着杀你爹篡位?”
“如果没有老子给你们擦屁股,早晚得死在巫神婆和姓李的手里!”
曾参赶忙赔笑,“这不是有您在么,我爹那老人家抢您位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的下场!”
“等我们哥俩弄死了巫神婆和姓李的,就扶持您上位!”
两老一小并肩走着,面上笑容皆透着心照不宣。
忽然之间,曾参收敛去面上笑容,从腰间抽出匕首,奔着老叟的门面刺去!
老叟后退躲闪时,一直躲藏在他身后的曾默,伸出脚将其绊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曾默抽出后背的砍刀,横在老叟的脖子上。
老叟刚想爬起身,看到脖子上明晃晃的大刀,只能放弃抵抗。
“老棺材瓤子,还敢跟我们哥俩开老腔,也不盘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呸!”
曾参一口粘痰吐在老叟脸上,左脚踩在其胸口,不耐烦的道:“在我爹之前,你当了十年的大祭司,山中的宝石矿藏,珍贵药材,你可是搜刮了不少。”
“说,都藏到哪里去了?”
老叟被刀架在脖子上,不仅不怕,反而咧嘴露出两排黄牙,“大侄子,我可是你爹的亲大哥,你们的亲大爷。”
“冲着血脉亲情,能给我留条活路不?”
“放你娘的屁!”
曾参一脚踹在老叟的胸口上,不屑的道:“我们哥俩连亲爹都敢杀,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当初我爹夺了你的权,看你年迈体衰的份上,饶你一命,没追究财宝的下落。”
“我们哥俩可没那么心慈手软,如果敢嘴硬,就一刀砍了你这老帮菜……”
话音未落,只听密林深处嗖嗖几声,无数暗箭从四面八方出现,直接把曾参和曾默兄弟两人扎成刺猬。
能在西陵生存的猎人,个个都是神射手,每一箭射中的都是要害,两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倒在血泊中。
老叟被其中一个猎人扶起,回头冲着两句还没死透的尸体森然一笑,“小娃娃,跟我斗……”
两具尸体被人拖着,扔到不远处的土坑中,胡乱的埋上土。
夺权成功的老叟,带着众猎人扬长而去。
我从一开始,就暗处林子中有埋伏,起初还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的行踪被他们发现,没想到是狗咬狗而已。
搜寻陆鹤鸣的命令,已经被颁布出去,且八卦阵法布置完成。
至于祭司一家人怎样争斗,都与我无关……
天色渐而昏暗,我正准备折身回去时,忽然感觉后颈一阵发凉,好像周遭有什么东西,在偷偷凝视着我。
除了眼耳口鼻舌,人在冥冥之中是有五感的。
哪怕是背对着,在旁人投来注视的目光时,也会下意识的转过身。
修道之人的五感,相较于普通人更加敏锐,我敢确定有人在偷偷盯着我,只是没办法找到那人。
能让我感觉后颈发凉,皮骨发寒的家伙,已经有实力置我于死地……
四下顾盼许久,都没有找到目光来源。忽然间,我瞥到寒潭深处,似乎有两只红点,明灭不定的闪烁着。
我留神细看,赫然是一对黄褐色,中央带着猩红瞳孔的三角眼!
在与我对视的刹那,那只眼睛一晃便消失了……
眼看着太阳落山,时间不允许继续查探下去,我便匆匆下山,回到了神社住处。
来到屋子以后,我立即对墨如初嘱咐说,“你去屋后严加看守,如果不出所料,最近一两天内,镇子上的人会对我们发动攻击!”
“大哥,如果碰上来找茬的咋办?”
“只要在射程之内,直接杀了,把镇上人给打怕,让他们不敢擅闯!”我沉声说道:“此处住宅内有八卦阵法,我们务必守住。”
“好嘞!”
若是倒退一个月,我必不敢如此杀伐果断。
可是眼下,我不杀人,人就会杀我。
在此穷山恶水处,需竭尽全力露出爪牙,才能在豺狼虎豹中求存!
傍昏时分,我没有等到猎人们前来,只有老叟孤零零的一个人,还费力的背着个包裹。
来到正门前,老叟向着恬音恭敬行五体投地大礼。
恬音躲在我身后,怯怯的不敢说话。
看来上次的事情,让恬音对镇子上所有人都产生阴影。
起身后,老叟冲着我拱了拱手,“老朽曾广儒,见过李道友。”
左压右,拇指内扣的拱手礼,这是……道门才有的问候礼,曾广儒怎么会!?
还有,他称呼我道友,又是怎么回事!?
我冷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