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旧城城门处，出现一群骑马的锦衣贵人。
这可是十分少见的事情。
自隋朝大兴城建立后，旧城这边除了收缴粮赋，平日几乎被遗弃了一般。
旧城就是长安都城圈，脏乱差的贫民窟。
聚集在这里的百姓，也都是都城最底层的一群人。
就连乞丐，都不会来旧城，而是会选择更容易谋生的都城。
更别说贵人们了。
武三思骑马通过护城河，看着没有结冰的护城河，阴阳怪气说道：“本王记得，旧城的护城河已经废弃了。”
“眼下这道护城河没有结冰，应该是活水吧？”
“修缮城池，没必要重新启用护城河吧？”
“李宪想要做什么？”
嗤！
李令月嗤然嘲讽：“梁王是真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还是故意找茬儿？”
“李宪引水入城，多余的水，引入护城河。”
“梁王不会不知道吧？”
“李宪他就是想造反，他的水源都是从城外引入，大军合围旧城，截断入城的水源，他怎么造反？”
“一个能踩着你的脸，在地上摩擦的人，如果真要造反，会给你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是你梁王蠢，还是李宪蠢？”
“你！”武三思眼睛喷火瞪着李令月。
武承嗣用眼神制止武三思。
这个问题，不是李宪的致命问题。
争执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让李令月抓把柄罢了。
自上次的事情后，李令月就像一条疯狗，逮住机会就发起进攻。
“各位大人，我们入城如何？”武承嗣征询狄仁杰等人。
狄仁杰几人点点头。
几人骑马，在街面百姓诧异关注下入城。
一场大雪后，百姓正以弄坊为单位，青壮组、女子组协同清理街面、坊间的积雪。
孩童们哪怕冻得鼻子通红，都成群结伴的在聚拢的雪堆旁边，打闹着堆雪人。
入城一幕，看呆了狄仁杰等人。
这些大人物们，见多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还是第一次见到，百姓自发行动，全城大面积打扫。
要知道，雪后，就连长安朱雀街的积雪都无人打扫。
反倒是旧城，百姓竟然先打扫了中央大街，然后才打扫各家所在的弄坊？
“为了自己的政绩、名声、面子，善发徭役，盘剥民力，李宪与前隋昏君杨广有何不同！”武承嗣看着冷冷说道。
李令月指着百姓冷笑，“魏王是装看不见，还是眼瞎，盘剥民力，百姓还会有说有笑？”
“你给本宫做一个试试！”
狄仁杰、袁恕己几人没有掺和双方的针锋相对。
不过，心中也十分不解。
李宪此举明明是征发徭役，可如何让百姓竟然没有抵触？
其中的秘密是什么？
狄仁杰翻身下马，走到街巷口，一个伫立的两人宽，尖顶小木屋。
伸手推门。
里面恰好有个汉子走了出来。
“贵人好。”汉子看到狄仁杰身着缎子锦衣，忙行礼。
这时袁恕己几人也跟着下马走来。
几人打量着汉子身后，尖顶小木屋。
像极了如厕之所。
还有略微特殊的味道。
不过很轻微。
他们这种显贵之家的如厕之所，都做不到这般味道轻微。
更奇怪的是有水流从下面‘哗啦啦’流过。
汉子被挡住，有些出不得退不得。
狄仁杰笑着询问：“老哥，这就是李大人改造旧城，建的如厕对吧？”
“对，贵人好眼力！”汉子脸上露出自豪之色。
“俺们这里，每条弄坊都有两个，弄坊另一头还有一个。”
“方便得很，就连都城都没有，全天下，就俺们旧城这边有！”
袁恕己几人善意笑着，打听道：“为何有流水声？”
“这是用来冲刷的。”
“污秽物随时都会被带到城内建立的蓄积池内。”
“明年就是庄稼地里做好的肥料。”
“水是引水入城多余的水，除了供应俺们饮用，一部分用来冲刷污秽，还有多余的就注入护城河了。”
……
北城。
靠近城墙处。
一块已经被拆光的空地。
匠人们正在安装一道半人高木制的栅栏。
栅栏从中间，把阔地一分为二。
李宪走在前面，薛崇简、乔君备跟在后面。
薛崇简看着，语气不善提醒：“李宪，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娘让我告诉你，你不要继续挑战圣皇帝的忍耐度。”
“你想死，不要连累别人！”
李宪清空这么大一个场地，并且让铁匠打造盔甲。
却说要发展一种竞技游戏。
鬼才信他的话。
在他们看来，李宪这分明就是要练兵！
至于李宪所说的竞技比赛，到现在，他们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
李宪瞥了眼薛崇简。
李令月可不是关心他这个侄子。
而是怕自己受到牵连。
“放心吧，告诉姑姑，牵连不到她，我和她没有任何瓜葛。”
话罢，李宪快步走开，他看到空地东边，隆范张头探脑。
乔君备也注意到李隆范了。
而且他还察觉到，巴陵郡王李隆范小半年来，不断和城中一些百姓接触。
似乎在帮李宪做什么。
不过他一直假装没看到。
“崇简，这件事情我们汇禀给圣皇帝就行了，不要去触怒李宪，对我们没好处。”乔君备看薛崇简往李隆范的方向看去，故意开口，吸引薛崇简的注意力。
“大哥，我们在城中发展的锦衣力士汇禀，武承嗣、狄仁杰等人来了旧城，正在四下打听询问。”
“我已经暗中派我们的心腹不动声色去接近他们，让我们的心腹会应付他们。”
在动员百姓大改造过程中，李宪让李隆范秘密吸纳可靠忠心的百姓。
成立了锦衣卫。
通过这场运动，暗中考察发展锦衣卫力士，李宪已几乎控制了整个旧城的风吹草动。
李宪看着远处薛崇简、乔君备二人。
吩咐道：“告诉我们的人，不要说什么倾向于百姓忠心于我们的话，只要是夸旧城的，夸农田改造的话随意说。”
“切记，决不能说什么赞扬我之类的话，更不能过分表现，民心向我。”
李隆范笑着点头：“大哥，我就是这么安排的，我知道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忌讳什么。”
“我已经交代，我们的人会把他们往这边引，怕是他们一会儿就会到。”
“他们也一定是奔着竞技这个事情来的。”
李隆范有些紧张。
毕竟打造盔甲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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