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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禅机起得略晚,昨天夜里净胡思乱想了,没怎么睡着,不过正因为没睡好,他听到伊芙好像在黎明时出了一趟门,而且是开车离开的,他听到汽车引擎声,这就令他更睡不着了,心里猜测她是去干什么了,是后悔了所以不告而别,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不过,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刚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外面再次响起引擎声,撩开窗帘一看,伊芙开着那辆越野车又回来了,从车厢里往外搬出一箱喂马的饲料。
尽管她的身材并不魁梧和强壮,但不是那种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女生,她独自活了这么久,什么脏活累活都得自己干,早就练出来了。
说来惭愧,江禅机昨天没喂弗丽嘉,因为没东西可喂,还打算今天在野外看看能不能找到荆棘或者干草之类的,但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雪令难度增加了,他夜里失眠的一部分原因就是纠结这个问题,总不能让弗丽嘉饿着肚子飞行,心想实在不行他就借用伊芙那辆雪地摩托车,不过他从来没开过摩托,不论是公路摩托还是雪地摩托。
等伊芙回到木屋里,江禅机也从楼上走下来,说道“真是麻烦你了,从哪儿找的饲料?”
“附近有一户农户养着马,从他们那里借的,我想给钱但他们不要——虽说是附近,但距离也有十几公里。”她答道。
“他们没有发现你……不会变老?”他好奇道,毕竟她在这里住了不短的时间,主要他是想为自己的将来做个参考,说不定他以后也得过着她这样的隐居生活,因为生活在现代社会里的话,一个人如果长生不老很容易被别人发现。
“平时我有化妆和用假声,现在天气冷,脸上捂得严实,所以用假声就行了,他们以为以前住在这里的是我的姨,后来将房子留给了我——其实都是我一个人扮的。彼此隔着十几公里,平时往来比较少,他们年纪又大,老眼昏花,孩子都在莫斯科,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他们还说要立下遗嘱把农场留给我,反正他们孩子也不会回来继承,卖也不值几个钱。”她解释道。
“看来是不错的人,民风挺淳朴的。”他点头。
“您稍等,我去做早饭,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您昨晚没睡好么?”她注意到他脸上的倦容。
“没什么,可能是你讲了那么多,有些激动。”他打了个呵欠,坐在餐桌边等开饭。
他注视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长生不老虽说是一件好事,但他也并不全是高兴,主要是因为……这意味着他的朋友、师长、父母以及他一切的熟人,全都会逐渐老去、死亡,这固然是自然规律,但想想还是挺难受的——如果他自己不会变老,那么他就要找机会提前跟他们诀别,否则终日相处的他们肯定会发现他停止了老化,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坦然接受并帮他保守秘密么?
他失眠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有好几次想对尤绮丝开口请求——能不能帮我熟悉和喜欢的人们也改造一下身体,让他们也能长生不老?但这话实在很难说得出口,毕竟他还没实质性地帮到尤绮丝,提出这么重大的要求显得有些厚颜无耻,而且退一步说,即使尤绮丝答应了,帮他们也改造了身体,他们的亲人、朋友又怎么办?另外,这么多人同时长生不老,就很难瞒得住了吧,会不会被抓去当小白鼠?
这一连串的问题令他辗转难眠,不过往好处想想,情况可能没他想象的那么棘手,他认识的绝大部分朋友都是超凡者,而她们绝大部分又属于跟家里关系僵硬的那种,她们认识的朋友大部分也是他的朋友,但即使这样也得集体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隐居起来才能瞒得过公众,他再怎么好心也不可能让尤绮丝将全人类都解除海夫利克极限,那是让地球死啊……算了,得陇望蜀是想屁吃呢,尤绮丝八成根本不会答应,走一步算一步吧。
即使伊芙自称会避免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但一万多年下来,他不信她完全是铁石心肠,只能说她真的很坚强,活下去的意志也足够强大。
饱餐了早饭,他骑上弗丽嘉出发,在他升空的同时,撒旦也出现了,他能感觉到它昨天夜里跑到远处去了,但距离远了之后,他只能感觉到一个大概的方向,不能准确掌握它有多远。
“你干什么去了?”他不抱希望地问道。
“你不是要去找昔拉吗?所以我为你代劳,帮你找到了她的踪迹。”撒旦说道。
“骗鬼呢?你会这么好心?”他怀疑道。
“你这样讲就让我很伤心了,我只想尽快完成契约,获得完全的自由,其余的杂事越早解决越好,难道你不希望这样么?”撒旦摊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江禅机心里嘀咕,撒旦不可能安这种好心,他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它,最糟糕的推测就是——它昨天夜里去和昔拉合谋想搞死他,契约只能阻止它伤害人类,不能阻止它出坏主意。
但有什么办法呢?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他更加小心一些,他假设昔拉已经知道他来找她,就算这是个陷阱他也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
“行吧,那你说她在哪里?”他问。
“那边。”撒旦指向某个方向。
“有多远?”
“距离我说不清楚,人类的里程对我而言没有意义,总之最晚在下午就能找到她。”
撒旦越是积极,江禅机心里就越没底,但还是向它指的方向飞去。
昨晚刚下的那场雪,令大地上的痕迹变得非常明显,尤其是汽车驶过留下的轮胎印,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所以今天是找到昔拉的最佳时机。
中间让弗丽嘉降落休息了一次,他也吃了一些伊芙准备的食物,终于在过了中午之后,撒旦信誓旦旦地指着前方说不远了。
下方出现了一条公路,如果不是看到路边的交通标识,他几乎没发现这条公路,因为一辆车都没有在行驶,连轮胎印都很少,没人愿意大雪过后在这种偏远地区开车,万一出点儿事,可能救援还没赶过来就冻死在车里了。
飞过一个山坳,前方显露出建筑物的痕迹,似乎是……一座加油站,还有配套的商店什么的,好像还有简陋的汽车旅馆,旅馆外面停着两三辆车,如果不是旅馆门口的雪被扫干净了,简直静得就像是一座坟场。
“就是这里?”他问。
“对,不会有错。”撒旦搓手。
江禅机看了看背后的圣剑,圣剑静静地没有发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圣剑对昔拉无效就很棘手了。
弗丽嘉响亮的振翅声惊动了加油站和汽车旅馆里的人,几乎与此同时,尤绮丝提醒道“有两个超凡者在屋里。”
江禅机心中一动,两个……难道真是昔拉和露西亚?
汽车旅馆的一扇房门被拉开,一位女性走出来,站在屋檐下眺望着空中的江禅机和弗丽嘉,她的面貌很陌生,江禅机不确定她是不是号,但尤绮丝提醒这个女性很强。
几个平民从加油站的商店和旅馆的其他房间走出来看热闹,指着弗丽嘉激动得指指点点,还用手机在拍照录像,看他们的样子,大概不知道自己跟死神睡在隔壁。
又有一个人从前一位超凡者的隔壁房间走出来,也是女性,用中东式的围法将围巾包在头上,遮住了脸。
“号!是你么?”他在空中问道。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的快。”第一个走出来的超凡者女性悠然开口。
“你是号?还是别的什么?”他又问。
“别的什么……你是想说恶魔么?”她双手插在兜里,似乎在笑,“你肩膀上露出的剑柄,是带来了凯瑟琳的圣剑么?但可惜那东西对我没用。”
“你是昔拉?”他问。
“人们确实是这么称呼我的。”她承认,向他招了招手,“一直飞着不冷么?为什么不下来进屋谈谈?我知道你喜欢吃东西,用不用我帮你叫份客房服务?别看这里是小地方,馅饼做得还挺好吃。”
他们两个这样隔空一唱一合,吸引了平民们的视线,但他们两个说的是中文,本地人听不懂,只是好奇地交替打量着两人,也有个别小机灵鬼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和谐,于是悄悄溜回自己车里跑路。
江禅机向还待在原地看热闹的平民们用英语喊道“不想死就快离开这里!这两个女人很危险!她会杀了你们!”
平民们不想被卷进麻烦里,有人腿脚麻利地开溜,旅店老板和商店店主舍不得家业,赶紧打电话报警,但这种鬼地方又下了一夜的雪,警察赶过来得猴年马月了。
同样的,虽然奥罗拉她们让他找到号之后就告诉她们,她们会尽快赶过来,但客观情况并不允许,毕竟这次没有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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