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其他场景下,机长的判断不仅没有错,反而应该对其的反应速度做出表扬,但在这种特殊时刻,他只是在让整架航班的乘客向危险的深渊加速下坠,偏偏路惟静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释清楚并说服对方。
“马里金娜,扶我去驾驶舱。”帕辛科娃沉着脸说道。
其实帕辛科娃可以“飞”去驾驶舱, 现在她的伤口已经止血并部分止痛,并不需要马里金娜的帮助,她这个要求并不是出于怕过于惊世骇俗而暴露自己没死的事实,主要是忌惮昔拉,不放心把马里金娜留在机舱里。
帕辛科娃之前一直保持着低调,哪怕动用念动力的时候也是在悄咪咪地进行,她冷眼旁观,认为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单纯的语言失去了意义, 只能采用强力手段。
马里金娜脖子上挎着望远镜,架扶着将军,向前面的驾驶舱走去。尽管帕辛科娃没有要求路惟静也一起跟着,但路惟静觉得自己留在这里跟昔拉相处也有些胆颤,干脆也跟了过去,空姐看着她们三人欲言又止,想说你们去了也进不了驾驶舱,不过最后还是没说出来,让她们去碰碰钉子也好,在她眼里,这三人可谓是本次航班里的刺头,巴不得把她们暂时送走。
马里金娜几乎不需要使力,将军轻若无物,显然已经将念动力屏障置于脚下托起了自己,是以很快就走到驾驶舱前。
机身前部是头等舱,位置宽敞,也有几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乘客,不过在这大难可能临头的时候, 他们跟普通乘客一样的惴惴不安,而且往往越是有钱就越不想死,由于座位分散,没办法和身边的抱团取暖,他们的恐慌犹甚,只能向负责头等舱的空姐发出责难,空姐正值焦头烂额之际,看到有三名乘客自后舱过来,连忙上前想阻拦,就在下一刻,只见马里金娜掷出一瓶顺手在餐车里拿的饮料,饮料撞到驾驶舱那扇为了防范劫机事件而极为坚固的门时,却发挥如同炮弹一样的恐怖威力,吓得空姐把话又咽了回去,而头等舱的乘客也噤若寒蝉,以为马里金娜是一位怪力惊力的超凡者,哪知她是为了掩护将军的身份不被暴露而故意为之。
驾驶舱里的正副机长同样吓了一跳,惊愕地瞪着破门而入的三人, 颤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不是来劫机的,我们只要求不要降低飞机高度!”路惟静只恨自己没有化妆, 今天过后如果自己能活下来,说不定就进入了国际a级通缉犯的名单。
“但是”机长想要申辩。
“我们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路惟静说道,“把飞机拉升回刚才的高度,别逼我们真的劫机。”
这句话超有效,机长和副机长瞅了瞅那扇门锁都被撞烂的门,自忖项上人头应该没有那扇门结实,彼此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始依她们的命令操作。
不过,飞机已经处于下降趋势,想拉升得先将机体拉平,而两位驾驶员仗着三个女性不懂驾驶技术,有意拖延这个过程,他们是出于好意,旨在尽量摆脱红色精灵闪电的纠缠,而且也确实是有效,机体周围的红光已经减弱很多。
马里金娜有生以来头一次进入驾驶舱,看见周围密密麻麻的各种按钮和指示灯觉得发怵,她不敢影响两位飞行员的驾驶,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举着望远镜观察下方的那个怪东西,经过这段时间飞行,以及先升后降的过程,“通道”已经比之前有所接近,而且也从飞机的侧前方移到了飞机的接近侧方,几乎就是驾驶舱舱窗的边缘,再往前飞一点儿,可能就看不到了——从好处说,这意味着航班即将远离“通道”,但从坏处说,这也意味着此时航班正处于最接近“通道”的位置。
马里金娜刚将望远镜对准“通道”,就似乎看到一团黑影从“通道”里贴着海面飞出来,飞出之后就急速拉升,速度之快卷起的劲风连海面都劈开了两条沟壑,不过也因为其速度太快,她又没有思想准备,望远镜没来得及跟上那个东西,更不可能看清那是什么。
“那个”
马里金娜转身想跟将军说明自己看到的东西,这一转身,她却看到有一位中年壮汉正鬼鬼祟祟地从头等舱那边悄悄向驾驶舱靠近,更关键的是他双手还紧握着一柄手枪。
“啊”情急之下,她只来得及抬手指向后方以警示危险。
帕辛科娃回头的瞬间,那位壮汉也举起手机指着她们喝道:“我是警察!举起手来!”
显然,他就是这架航班里的便衣乘警,之前帕辛科娃在后舱里压制着每个人令他们无法起身,但她离开后舱之后,这位乘警终于可以有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了,两位机长见状大喜,以为情况出现了转机,又按照他们的想法开始压低高度,驾驶舱的门却突然砰的关闭了,尽管门锁已经撞烂,但无论外面的乘警如何用肩膀撞门,门始终像是一道水泥墙壁纹丝不动,不过这样就显得本能地高举双手的路惟静有些傻。
帕辛科娃轻易地解决掉了这点儿小小的威胁,然后冷冷地扫了一眼正副机长,他们打了个寒颤,识相地又默默开始拉升飞机。
“你刚才想说什么?”帕辛科娃对马里金娜说道,她不认为马里金娜背后长眼,看到了乘警才转身,而是相反,是因为有想说的话而转身,只是恰好看到了乘警,虽说马里金娜即使没有发现,乘警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神经紧绷的马里金娜刚松了一口气,被乘警一打断,她差点儿忘了想说的话,连忙指着下方说道:“有个东西从那里面飞出来了。”
帕辛科娃没有问是什么东西,她知道就算问了,马里金娜也答不出来,她和讪讪放下双手的路惟静走到舷窗边想亲眼看看,但“通道”已经消失在了舷窗能看到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