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毁尸灭迹,江禅机把驯兽师尸体的衣服里塞进一块石头,用念动力托着悄悄沉进湖里喂了鱼,这样即使其他猿人发现驯兽师失踪了,也得找半天。他不知道它是用何种声音把飞行蝠鲼招唤下来的,就算知道他也模仿不来,但飞行蝠鲼们就在小平台侧面几米远的洞壁上挂着,他直接飞过去用手牵住其中一只的缰绳,试着往回拖了拖,这只飞行蝠鲼似乎稍有受惊,但并没有反抗,被他牵到小平台上。
他学驯兽师的样子,接连抛过三条盲鱼给它吃,它同样是囫囵吞枣地吞进肚子里,它没吃饱,还张着大嘴等着吃,他看篮子里还剩几条盲鱼,索性全扔给它了,反正又不是他的鱼,这下虽然不知道它吃饱没有,但起码嘴已经闭上了。
江禅机学小队长的样子,试着从背后半骑半趴到它身上——说实话他有点儿抗拒,毕竟不知道它身上有没有寄生虫什么的,不过它的绒毛柔软滑腻,摸起来很舒服,就像是传说中的软黄金似的,简单看了两眼,他索性不管了,这种经常接触水的动物,体表有寄生虫的机率应该也不高。
他担心它能不能驮得动,它的身子骨看着远不如弗丽嘉那么结实强壮,不过也许是吃饱了有力气,也许是他比小队长的体重轻,它从小平台向前滑跃而下,只下坠了一两米就转为升势,平稳地向地下湖的前方飞去——不得不承认,乘坐体验比弗丽嘉好得多,毕竟弗丽嘉是正统的陆生动物,体型并不太适合飞行,有太多的能量浪费,而这种飞行蝠鲼的体型一看就是飞行特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飞行,动作经济高效,即使绝对力量远不如弗丽嘉,飞行过程却异常平稳,而且也很安静,就仿佛是夜空中翱翔的幽灵。
渔民们就算仰头张望,也发现不了飞行蝠鲼的背上并非是猿人同胞,江禅机正值心中窃喜之际,想要把这种难得的体验通过付苏告诉其他人,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只飞行蝠鲼的飞行方向,跟小队长骑的那只不一样啊!
小队长和它骑的那只飞行蝠鲼早已经消失在钟乳石柱的遮挡中,方向他还是记得的,他骑的这只却是在往另一个方向飞,但他不知道要怎么纠正它。
怎么办?跳车吗?
他左右为难,但即使现在跳车,他也已经跟丢了小队长,只得抱着侥幸心理继续任由它飞行,看看它要去哪里。
没过多久,前方的昏暗光线中再次出现了一个平台,但与刚才的平台不同,刚才平台有明显人工开凿和修饰的痕迹,而这个平台更像是洞壁上凸起的一个天然平台。
江禅机睁大眼睛盯着,如果平台上聚集着其他猿人,那只好打一场了,然而等飞近了一些,这个平台上一个猿影都没有,冷冷清清,只有一些树枝状的黑影,等再近一些,树枝状的黑影显现出真面目,那竟然是……巢?
飞行蝠鲼降落到平台上,江禅机保持戒备翻身下来,只见那树枝搭成的巢里有几只飞行蝠鲼的幼崽——说是幼崽,每只的翼展伸直了可能都比一个人的身高要长,嘴巴张开比一个小孩子的脑袋还大,只不过它们显然还不会飞,体重也很轻,巢里还散落着不少蛋壳的碎片,可能破壳而出还没几天,而最重要的是,它们的眼睛都还在,只是还没有睁开。
江禅机既惊奇又困惑,不知道飞行蝠鲼为什么要飞来它的巢里,而下一刻他的困惑就得到了解答,只见飞行蝠鲼扭曲身体做了一个波浪般的挤压动作,便从它的大嘴里呕出一条盲鱼,他还在愣神的工夫,就被一只看起来最强壮的幼崽抢着把盲鱼吞下去了。
接着它又呕出几条盲鱼,它呕出来的这些盲鱼都沾着它的胃液,可能是经过了预消化,盲鱼的鱼头都被腐蚀得软化了,这应该是为了方便幼崽的食用和消化吸收。
江禅机这才明白了,为什么驯兽师只给之前的那只飞行蝠鲼喂三条鱼,不让它吃饱,以及为什么这两只飞行蝠鲼飞了两条不同的路线,可能一旦吃饱,它们就会本能地飞回巢里,把鱼呕给它们的孩子吃。
虽然这是生物照顾幼崽的本能,但还是令人感动,因为它把刚才吃掉的大部分鱼都吐出来了,留在自己肚子里的也就一两条。猿人能夺走它们的眼睛,但夺不走它们的本能,所以只能用适度的饥饿来控制它们为自己服务。
它每呕出一条盲鱼,就引来幼崽们的一顿哄抢,江禅机站在一边看得清楚,他发现有的幼崽天生强壮,抢到两条,有的幼崽抢到一条,还有的幼崽天生瘦弱,一条鱼都没有抢到,还在无助地张着嘴,但飞行蝠鲼已经不能再呕鱼了,否则它自己都生存不下去。
强壮的抢到食物多,会更强壮地活下来,瘦弱的抢不到食物,注定只能饿死,而中间的饥一顿饱一顿只能听天由命,估计这一窝最后只有一两只能长大,而在猿人来到这片地下世界之前,飞行蝠鲼能自己捕鱼的时候,虽说这一窝未必能全活下来,但也不至于只能活一两只,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它们在这个地下世界没有天敌。
猿人由于人口增长,自己也要吃鱼,不能把鱼全留给飞行蝠鲼吃,因此就要控制它们的数量,只让每窝最强壮的一两只长大为自己服务就好。
飞行蝠鲼呕完鱼之后,身体调转方向,朝向平台外侧,似乎已经做好了再次起飞的准备,江禅机便再次趴到它的背上,看这次它要把他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