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血影的威胁并非虚张声势,所以它可以暂且吞下这份耻辱,日后再加倍奉还,而目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血影的虚实,以及它为什么会咏唱猿人部落的战歌,是否这颗星球上还有猿人部落的幸存者,它必须要弄明白这些事再说。
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它是末代的猿人首领,在生前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至死也没有向智人下跪屈服,它永远不会成为谁的奴隶,也不会成为谁的傀儡!如果血影认为能操纵它,那就是大错特错!
她走出孵化室,深夜万籁俱寂,浮空灯笼们一如往常地在空中漂浮着,每时每刻都在以不同的频率和不同的颜色发出闪光以互相通讯,但它们并不会警戒她,它们不认为她是入侵者,所以她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轻松地起飞,飞向血影指示的方向。
光靠一个方向来找到那道诡异的血影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最糟糕的情况甚至可能绕星球一圈也找不到,但既然血影让她去找它,就肯定会在她抵达它的附近时想办法告知她,任何一种不同寻常、非天然的迹象都可能是目的地的标志。
她就这样一直飞到南方大陆,这片大陆在马里金娜绘制的地图上有大致的地形,她知道中间有一条横断山脉,在她即将掠过这条山脉时,听到下方黑暗的密林里响起一声长啸——基地附近的大型野兽基本都被赶路或者杀光了,夜里较为安静,但偶尔也会有从密林里流窜过来的野兽不识相地吼几声,经常把鸡吓得不生蛋,甚至直接吓死,而其他地方夜里的野兽吼声是常态,听到这声长啸,她就感觉不似野兽的吼声,有点儿像是号角,但显然不是她更熟悉的野牛角制成的号角声,有下去查看的必要。
等她降落到地面附近,正带着一丝戒备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的夜间视力就是正常人的水平,山脉密林的地形又太复杂,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长啸声的来源,直到一个生物从密林里跳出来,带着戒惧的眼神注视着她,身上穿着草木编织的伪装,腰间确实别着一个类似于号角的东西。
她不想承认那是个猿人,虽然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能很奇怪,但这家伙真的太丑了,哪怕并不是出于帕辛科娃本人的审美,而是出于猿人先祖的审美,这家伙简直比智人还要丑陋!
这个家伙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大概也很震惊她的样貌,不过作为被血影派出来接应她的代表,它多少还是有些胆色的,经过短暂的呆滞之后,打手势招呼她跟着自己——放在猿人先祖的生前,光凭它这一个手势而不是先下跪,它就死定了,但现在她只能忍气吞声地跟着它。
它领着她找到一道伪装成山壁的木门,带她第一次进入神奇的地下世界——并不是江禅机打碎的那道门,这么庞大的地下世界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否则万一坍塌就寄了。
可能是看惯了人类建造出来的各种奇观,她倒是并没有太震惊于地下世界的挖掘工程量,毕竟这些东西只要堆人力就能堆出来,但是一路上她看到更多丑陋的家伙,这令她既愤怒又失望,她本以为领路的那家伙是天生畸形而已,没想到这些家伙全都是这么丑。
更糟糕的是,她一路上听到这些家伙们之间的交谈,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上万年,但她竟然还能听懂它们谈话的一部分,这令她更加心凉,因为这意味着它们说的就是猿人语言的变种,只是有口音上的变化以及多了一些她听不懂的新名词,那一瞬间她的心情就像是那个表情包——“TM的,猿人怎么成了这么个样子?”
她实在不想承认它们是猿人的后裔,无论情感还是理智上都接受不了,她觉得经过上万年的进化,猿人后裔不说保持原样,至少也要比智人后裔也即是现代人类更漂亮帅气吧,结果给她整了这么一出……
在从基地飞过来的路上,她设想了很多种与猿人部落重聚的场面,但每一种都跟实际情况不一样,她想象的猿人都是保持着她生前的样子,或者是掺杂了一些现代人类的样貌特征,居住在宏伟的宫殿里,一直将王座空着等她王者归来,而现在这样丑陋的猿人后裔,居住在憋闷的地下世界,令她很难产生亲切感和归属感,自豪感更是半点儿没有。
她拒绝如领路猿人一样搭乘飞行蝠鲼飞渡地下湖,而是靠念动力飞了过去,她要让沿路的每个猿人都能目睹——它们真正的王回来了!
接着,她见到了梦想中的宫殿,只是不如梦想中那么宏伟,她也见到了梦想中的王座,只是上面并不是空的。
有一个鸠占鹊巢的丑陋家伙占据了本应属于她的王座——若是在她生前,它必须要以不同的死法死够一百遍才可以赎罪。
看到王座上那个伪王的第一眼,她确认它就是血影,或者说血影就在它的体内,她看到的它只是一具躯壳而已——并不是猿人先祖与帕辛科娃之间的关系,她很难形容,大概用她在现代社会学到的一个名词“年抛型”来说比较合适。
它给她在王座的下首留了一把椅子,这在宫殿里站着的那些白痴又丑陋的猿人后裔们看来可能已经是不得了的殊荣,它们震惊地看着这位首次踏足地下世界的人类,猜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猿王如此优待,但在她看来,这是比往她脸上吐唾沫更严重百倍的侮辱。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宫殿外圈里这些丑陋的猿人后裔,只吐出一句它们听不懂的四字成语——“数典忘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