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寺庙确实极多。
越是靠近京都，僧众庙宇就越普及。
反而道观却十分稀少。
于是，周凡在接下来的五年时间内，将整个皇朝所有府，所有县的庙宇全部踏遍，观赏着一座座佛像。
同时，他也发现，姬如雪说的不错，这些佛像浑身笼罩着黑暗之气，似乎在吸收镇压着皇朝龙气。
不过佛像却没有黑暗弥勒佛提供的悟性点多，普遍在1-5点。
但佛像太多了。
几乎可以用泛滥来形容。
踏遍皇朝，单单佛像就让周凡获得了27万悟性点。
而除了观赏佛像。
他这五年，还花费大价钱培养那些落魄书生，让他们作画，尤其是画人生百态图，记录皇朝的变化。
因为只有这种图，提供的悟性点多。
……
转眼又是十个寒来暑往。
北郭县。
院子里的老槐树越发庞大。
每次周凡画完一副作品，老槐树身上凝聚的灵性就多了一分。
久而久之。
它，再次凝聚了魂灵。
不过相比起最开始的阴魂附体，这次老槐树凝聚的魂灵，充满了书生意气，偶尔还兴致大发的用树枝在院子里作画。
但都是在晚上悄摸摸的画。
到了白天，它就将自己的画作抹除掉。
这一天。
出乎周凡意料的是，院子里老槐树作的画没有抹除。
他走到院子中央。
目光看向画作，愣在了原地。
这幅画，画的是小时候他姐姐每次做错事，站在院子里抹泪，他悄悄塞饭团的情景。
画，惟妙惟肖。
甚至勾动了周凡的思绪，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当年的一幕幕回忆场景。
“叮！恭喜你从画中感悟自身，领悟人间真意。”
脑海中响起声音。
但周凡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
老槐树晃动，一根树枝飘到了周凡手中。
他动了。
树枝如同剑法飞舞。
院子里，墙壁上，石台上，到处都是树枝痕迹。
笔走龙蛇间。
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作跃然而出。
“叮！恭喜你领悟春秋笔法，悟性+100。”
“叮！恭喜你画技出神入化，悟性+150。”
“叮！恭喜你画技超凡入圣，悟性+200。”
“……”
一条条提示音不断响起。
周凡却仿若陷入了自我状态，手中动作不停。
将院子里能够落画的最后一处都布满树枝痕迹后，他才骤然停下。
哗。
刹那间。
犹如白纸泼墨，院子里，石台上，墙壁间一幅幅画作活了过来。
“姐姐，快，快吃吧。”
“弟弟，我今天又赚了几个铜钱，等将来攒够了，给你买书。”
“姐，我偷偷留了半截鸡腿。”
“弟弟，看到这是什么，毛笔，你一定会成为才子的！”
“……”
院落中。
到处都是一幕幕回忆片段。
稚嫩的童声不断响起，有铃铃笑声，有簌簌哭泣，有哀叹委屈，也有赤脸争吵。
看着这些场景。
周凡脸色平静，嘴角轻轻低喃：“原来这才是画，这才是人生，我观看无数画中像，黑暗佛像，道家图录……没想到只领悟了形，而失去了实。”
“错了，不该这样。”
呢喃间，他身影刷的一下消失。
院子上空响起一道声音：“老槐树，替我看守这里。”
庞大的老槐树摇动着。
降临第二次小世界二十五载。
皇朝多了一位行走世间的苦行僧。
苦行僧正是周凡。
他沿着那些落魄书生的人生百态图，从北郭县启程，一路沿着官道，河流，大江，走遍皇朝三十六个州，一百四十八个府……
期间，他见过易子而食的饥荒，供奉河妖的荒诞，吞吃行脚商的佛庙。
无数只在画中看过的情形，一一展现在他眼前。
周凡就像是一个过客，见证着妖魔乱世，皇朝破灭的世界。
这里充满黑暗。
这里充满绝望。
他知道，就算出手，灭掉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黑暗弥勒佛以及降临者。
也无法拯救这个的世界。
所以。
他在当年院子里作完画，才说出‘错了，不该这样’的话。
但。
那一刻。
妖魔乱世，皇朝破灭已然形成大势。
煌煌天威之下。
他改变不了。
他能救一个皇朝，但救不了一个走向破灭深渊的世界。
不过。
周凡未曾放弃。
……
四十五载寒暑悄然过去。
整个皇朝在姬如雪他们这些降临者的加速下，已破灭十余年。
除了北山府，其他三十五个州府境内，到处是妖魔霍乱，千里无鸡鸣，大量百姓逃亡北山府。
而北郭县，成为人世间最后一片乐土。
霍山府。
古刹黑暗弥勒佛下。
数百名降临者聚集膜拜。
当年为首的少年，如今已是中年男子。
他浑身黑袍，带着弥勒佛面具，眸子依旧冷漠如冰。
“黑暗弥勒佛就差一丝便达到这个小世界的极限——真阳境，明日待我踏破北山府，你们就可以自由搜索这个世界的资源，获得轮回积分。”
其他降临者彼此相视一眼。
尽皆松了口气。
他们还愿意留在这个小世界，就是为了资源，为了评价。
毕竟，降临小世界的机会是非常珍贵的。
没有谁愿意轻易提前离开。
次日。
整个皇朝境内的百万妖魔汇聚。
大地震动。
黑云漫天滚滚压向了北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