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去开城门！”

    皇帝的咆哮，令将军再也不敢多说，连忙指挥着士兵打开城门。

    “吱嘎嘎嘎嘎……”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城门缓缓打开。

    “走！”

    秦牧一声令下，马夫们一抖缰绳，马车就冲出了皇城，向着西方奔驰而去。

    将军望着越来越渺小的马车，脸色阴晴不定。

    “大衍国，要变天了啊……”

    在秦牧离开约莫十分钟后。

    一队三百人的骑兵也赶到了西城门。

    为首的，是一位相貌英俊，身姿挺拔的少年，最多不过十五岁。

    守城门的将军见到这个少年，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叩拜道：“二皇子殿下！”

    少年面无表情，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将军，道：“那个劫持我父皇的贼人，走了多久？”

    “回二皇子，不过一刻钟。”

    少年也不回话，一抖缰绳，带领着三百骑兵就追了出去。

    将军站起身，握住了剑柄。

    “一定要把皇上救回来了……”

    ……

    皇城西，三十里外。

    十二匹骏马拉行的马车，奔行的速度非常快。

    秦牧与蜜柚香坐在车里。

    皇帝被捆绑成了圆柱体，躺在地上，随着马车的晃动，滚来滚去。

    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秦牧点燃，深吸了一口，对着身旁的蜜柚香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太监报仇，我也抓不住他。”

    蜜柚香看着狼狈的皇帝，眼神很复杂。

    这是她的父亲。

    但对于这个父亲，她真的没有一丝感情。

    从小到大，只见过三面。

    第一面，是在一个皇室大宴会上，跟着两百多个公主，站在殿外，远远的看了一眼。

    第二面，是在一年前，筛选祭品的时候。

    而第三面，就是在今天。

    普通人很难了解蜜柚香每一次见到父皇时候的感受。

    那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最亲的亲人。

    却连看都不会看自己。

    哪怕是一眼……

    相比于蜜柚香的复杂眼神，皇帝的眼中只有恨意：“真没想到，我竟然会栽倒自己女儿的手中。可笑！可叹！可气！可悲！可……”

    “砰！”

    秦牧听着烦躁，一脚踹在皇帝的脑袋上：“你特么‘可’闭嘴吧。”

    不知是否是不想看到自己父亲的惨状，蜜柚香扭过头，颤声道：“你，真的把我当成女儿吗？”

    皇帝闻言，咬牙切齿道：“那我把你当宫女了吗？你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我无偿提供给你的吗？你需要工作吗？你需要低三下四像仆人一样磕头跪礼吗？！既然生在帝王家，得到了皇室的馈赠，那就要付出相应的责任！作为祭品，换来皇子，就是你应该做的！”

    “我……宁愿不生在帝王家。”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就像乞丐孩子也无法选择他的出身。”皇帝恨恨道。

    蜜柚香默然，垂下了头。

    秦牧缓缓吐出一个烟圈，道：“一个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是天生的。不能说你给予了她生命，给予富贵的生活，就能随意主宰她的生死。她想要逃，是很正常的。现在，你不想逃吗？”

    “哼！”皇帝恶狠狠的盯了秦牧一眼，冷哼了一声。

    秦牧也不在意。

    他现在很了解这个皇帝的脾气了。

    很有骨气，很固执，很强势，不太可能老老实实的对他卑躬屈膝。

    可通常情况下，这种性格的俘虏，死的都老惨了……

    “我一直想问问你，在献祭十个女儿，换一个儿子的时候，你心中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吗？”

    “有什么不舒服的？大衍国千年来，就是这样过来的。”皇帝嗤笑道：“没有众多的皇子，怎么能竞争出最优秀的皇帝？没有一个优秀的皇帝，怎么管理、稳定国家？”

    秦牧眯着眼睛道：“这样的皇室，没了也罢。”

    “那天下又会陷入战乱，又有多少百姓死于战火？又怎样抵御虎视眈眈的外敌？到时候，死的，可不仅仅就是几个公主那么简单了。”

    弹飞了香烟，秦牧闭上了眼睛。

    心理也不得不承认，皇帝说的有几分道理。

    世界上，很多扭曲的选择，也不过是没有选择罢了。

    但理解归理解，秦牧也是不可能赞同的。

    众人陷入了沉默。

    只有马车奔行的声音。

    半晌后，皇帝突然淡声道：“你是想杀死我吧？”

    秦牧睁开了眼睛，看着皇帝：“有什么理由吗？”

    “杀死我，皇城就会乱起来，我的儿子们为了挣权，也就顾不上你们了。而且，根据你会收集尸体的消息，我这样一个皇上的尸体，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秦牧静静看了皇帝片刻，点头道：“没错，这一波分析很到位。”

    皇帝冷笑：“那你们还等什么，动手啊。”

    “现在还不行，你活着，还有些用处，至少没了你，关口那里会很麻烦。”

    皇帝又沉默了片刻，盯着秦牧的眼睛道：“你……到底是谁？”

    “收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