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爹爹不认月儿了。”
叶凌月咬紧了唇,眼底泪光闪烁,只有在最亲近的人的面前,叶凌月的伪装才会卸下。
此时此刻,她不是什么神界第一女帅,也不是什么玄阴天女,她是叶凌月。
医佛云笙和八荒神尊夜北溟的女儿,天真烂漫,无需任何伪装,娇憨如孩提时。
小时,叶凌月还是夜凌月。
八荒神尊夜北溟刚成为八荒之主,他常年征战,在叶凌月六岁之前,一年里,只有两三成的时间,才能见到父亲。
每回,夜北溟获胜归来,思念父亲心切的夜凌月总会迫不及待到宫门口迎接夜北溟。
每一回,她小小软软的身子,都会飞一样,撞进夜北溟的怀里。
如今,她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小奶娃娃了。
夜北溟也不再是神界的夜北溟。
仿佛一切都已经变了,又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夜北溟搂着爱女,眼框里,热意泛滥。
他抚着叶凌月乌黑的一头长发,声音里多了几份暖意。
“你一直是爹爹的乖女儿,爹爹怎会不认你。”
“既是如此,爹爹为何要叛神,为何要……杀阿日。”
叶凌月的声音里,多了几份哽咽。
她不愿意相信,爹爹为了修炼魔功,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
可阿日失踪已经多日,连一点音讯都没有。
以阿日的个性,若是他真的安然无恙,如今神界的局势,他必定不会坐视不管。
阿日一直没出现,意味着阿日真的出了事。
“你以为阿日是我杀的?”
提起了夜凌日,夜北溟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爹爹,阿日真的死了?这不可能……”
叶凌月一下子挣脱了夜北溟的怀抱。
她瞪圆了眼,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阿日,真的死了。
她的弟弟,双胞弟弟之一的阿日,从小就一副老大人模样,却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她,欺负阿光的阿日,真的死了?
泪水再也压抑不住,不断往下滑落。
“月儿,你听爹爹说……”
夜北溟见了叶凌月的模样,也是被吓住了,他上前一步,想要安抚叶凌月。
“别碰我!”
叶凌月的声音尖锐了几分。
夜北溟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之色,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见了夜北溟的模样,叶凌月的心软了几分。
“爹爹,很抱歉,我……你告诉我,阿日真的死了?这不可能,阿日拥有了雷神之体,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除非真的是……”
“月儿,爹爹很抱歉,没能履行对你娘亲的承诺,好好照顾你们。阿日,的的确确已经死了。他虽不是我杀的,却是为我而死。我已经无颜再面见你娘亲和你们。”
夜北溟也是一脸的惨然。
回想起那一日的一切,都恍若做梦,那是场噩梦,若非是他一心想要早日前往三十三天,找到小野猫,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爹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日为何会死。你说清楚。”
叶凌月身子摇摇欲坠。
阿日,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你可记得,数月之前,你被你干娘流放到了异域。我为了找你,也到了异域。”
夜北溟闭上了眼,叹了一声。
夜北溟到异域的本意是找到叶凌月。
可来到了异域之后,夜北溟才发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异域比起神界来,强大了太多。
无论是这里的土著异魔,还是这里的势力,天魔廷,帝魔家族等。
这里的魔功乃至魔兵,都要比神界领先许多。
同样身为九十九天的存在,可异域比神界领先了太多。
这里更接近三十三天,这里的异魔,对于封天令的认知,远超过神界。
以夜北溟行军多年的眼力,可以一眼看出,异域若是真的入侵神界,一旦天魔井打开,神界必亡。
而在那时,夜北溟意外遇到了天魔廷的长老。
天魔廷的长老慧眼识英才,向夜北溟发出了邀请。
夜北溟当时虽然也意识到,异魔之强大,可他身为神族,依旧不愿意背弃神族。
他来异域的目的,始终是为了找到女儿叶凌月。
可是天魔廷的长老并没有死心,他以可以帮忙夜北溟寻找女儿为借口,邀请夜北溟进入了天魔祠,在那里……
“爹爹,你在天魔祠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何你最终还是决定加入了天魔廷。”
知父莫若女,叶凌月一听夜北溟的语气,就知道,夜北溟必定是在天魔祠里遇到了什么,才会最终改变了主意。
“月儿,很多事,你眼下并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爹爹从不后悔,自己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唯一后悔的,就是不该告诉阿日那一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想到了阿日最终的选择,夜北溟的眼底,也染上了红光。
“阿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爹爹,我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是……”
叶凌月不相信,夜北溟会杀了阿日。
可若不是夜北溟动手,阿日怎么会死?
他是天赐雷神之体,就算是异域,也没有多少人真能杀了他。
“阿日是自杀的,他是为了我,才自杀的。所以,说他是被我所杀,也不为过。”
夜北溟没有再往下说,显然他还有事隐瞒着叶凌月。
“爹爹,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叶凌月何等聪明,她从夜北溟的话语里意识到,夜北溟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她不明白,一向光明磊落,杀伐果断的爹爹,为何要隐瞒她?
阿日那般的性子,也绝不会自裁。
能让性格坚毅的父子俩同时屈服的,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还有一个就是已经前往了三十三天的娘亲云笙。
“月儿,这是你最后一次喊我爹爹。我今日找你前来,也并非是要和你叙父女之情,而是为了神魔两军的事。”
夜北溟却无心再继续纠缠,他面上,敛去了慈爱之意,换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