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由沈如琉掌厨,小枝若晴两人协助做出了满满一大桌子的好菜。
来了兴致的沈如期叫嚣着喝酒,要求大家就聚在一起不分桌好好的乐呵乐呵。
本就生性大气的阎难寻答的最是干脆,至于唯二的两名女子,如久从不讲究这些,而阎难忧则是客从主便。
没有长辈没有外人在场,一伙年轻人自然是难得的放纵肆意。
不敢多饮的如久趁着几个大男人拼酒的功夫,拉着旁边的无忧说起了悄悄话。
“怎么样无忧,我五哥?”
偷瞄了眼坐在对面的人,原来看着那么温柔细致的他也会有这般豪爽痞坏的一面。
阎难忧红着脸凑近好友,没有隐藏心底的想法,将之前两人的谈话,她对他的看法都尽数道来。
捏了捏桌子底下她握住自己的手,如久笑弯了眼打趣的说道,“那也就是说,有很大可能咱们无忧会成为我的嫂嫂咯?”
“小九,不可乱说。”泛着春光乍泄荡起无限涟漪的眼眸,阎难忧捂住她的嘴,再次言道,“别这样说。”
小鸡啄米般快速地点点头,待她松开手,如久正对上五哥望过来带着询问的眼神,别有深意的分别瞅了两人各一眼。
啧~看来是有戏了啊。
如果没有接下来的意外,或许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可惜世事难料。
这场酒直喝到月上树梢头,除去如久两人其余哥几个全趴下了才算结束,终是散了场。
等把醉得不成人形的他们一一安置好,她与无忧才各自分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懒得放纵想睡个懒觉的如久被敲门声给吵醒。
“小姐,您醒了吗。”
“什么事啊?”
“和安郡主带着人来了,五爷让我来通知小姐前去待客。”
还迷糊着的人立刻睁开眼竖起了身子。
谁?萧家的掌上明珠萧鸾儿?
她来做什么?
想起坊间传闻以及被自己撞见的几次她对自家五哥的纠缠,如久的瞌睡虫瞬时被拍飞。
起身将门打开,侯在门口的小枝若晴端着洗漱用具以及衣裙赶紧进了屋内。
“小姐,还照以前的那个装扮?”
“嗯。”
若晴了然的点头,动作利索的为她疏通长发挽起简单的发髻,用一根造型朴素没有亮点的玉簪簪起,额前梳下厚重的刘海遮住那双灵动的双眼,再用特制的水粉将脸上的白皙以暗黄代替。
前刻还美若娇花肌肤塞雪,随时散发亮眼光芒的绝色佳人,随着她的打扮渐渐变成了性格孤僻且阴沉沉分外不讨喜的木讷女子。
“走吧。”
很是满意的如久率先走出房门,不知这位郡主娘娘驾到又是为的哪般?
萧家是如今已荣升太后的娘家,在新皇登基之时获封鼎国公,一举成为京城顶级的名门。
身为萧家三代中唯一的嫡出女儿,萧鸾儿自是颇为受宠。姑姑是太后,表哥是当今圣上,爹又是新一代名正言顺的鼎国公,当的是天之娇女贵不可言。
年芳十七的萧鸾儿在及笄之年就已求得太后的懿旨自主婚嫁,这消息一传开便引得所有京城名门望女的倾羡。
不说其它仅是她身为萧家人,若真的对五哥有意,沈家还真有些麻烦。
“如久见过安和郡主。请郡主金安。”
“小久妹妹快别多礼。”
中规中矩的见过礼,如久垂头厚重的刘海瞬间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本就不大的半张小脸。
“不知安和郡主前来沈家别庄可是有事?”
“确实是有些事。”萧鸾儿的心情很好,就连之前觉得她无比丧的脸看着都没了那么讨厌,“小久妹妹沈大人可也在这儿?”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真是冲着五哥来的?
“可否劳烦小久妹妹请他过来一趟。”
略作思量了会儿,如久对立在一旁的小枝点点头。
小枝走出来见礼后匆匆的转身离去。
沈如坞来的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花厅。
“微臣见过安和郡主,郡主金安。”
“沈大人无需多礼。”
他温文尔雅的样子,让萧鸾儿难得有些羞怯,欲言又止地看向另一旁的人,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小久妹妹可不可以?”
见五哥微不可见的点头,如久识趣的避开,退出了房内。
……
直到萧鸾儿已经离去多时,沈如坞的脸色还是阴沉的可怕。握紧的拳头用力的指节都有些发白,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气,怕妹妹担忧的他整理好表情起身打开房门。
“五哥,她到底所来何事?”
“安和郡主请旨赐婚了。”
“什么?请旨赐婚,跟你?”
熙元帝这是安插了一个不够,连自己表妹都算计在内打算再来一个?
论心计论隐忍,他比先帝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呐。
看来在朝的沈家两人他都不想轻易放松。
“五哥…”
“没事。”沈如坞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底的漩涡却半点没有停歇,“大不了也像大哥那般好了。”
“我研究出来的药可不是为了这般用处的。”
心底涌起难过的情绪,见过昨天五哥眼中的亮光,她知道对于婚姻他并没有此时表现出来的不在乎,明明也那么期待,却不得不逼迫自己。
迷情果的副作用虽然能让人拥有所谓的恋爱脑疯狂迷恋食用后见到的第一人,以他为天,可有大嫂的例子在前,同床异梦没有感情期待他们过的可幸福?
两情相悦这也不乏是种情调,可若本就无感还万分防备,又怎么能安之若素的享受这种病态的迷恋。
“非得这样吗?我可以…”
一种药剂不行那就再来一剂,还怕不能解决了源头?
“小九。”连忙制止她预备脱口而出的话,沈如坞摇头,“大哥当时跟你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眼中一暗,如久想起大哥大婚前夜她准备不管不顾溜去宫中,被制止后大哥跟她说过的话,至今无法忘却。“没忘。”
“五哥想告诉你的也是如此。”拉着她在桌前坐在,沈如坞的语调还是那般温柔,“当我们选择这条路,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别为我们操心,男子不比女子,这件事远没有你想得那般难以接受。”
“若是到时…”遇见了自己心动的那个人该怎么办。
“没有若是。”心动的人已经出现可惜情浅缘也浅。
……
心烦意乱的如久,换回令自己轻松些的装束后独自一个人前去后山想漫无目的走走。
沈家走的这条未知路,也不知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大事上虽然他们都不曾特意避讳自己,可也不想身为女娃的她承担太多,所以并没有明说过却不代表自己不懂不知道。
神色晦暗地抬头,透过红透的枫叶望向天空。
既然博弈不适合她,那她就做默默守护,支持他们的那一个吧。
两天时间晃眼而过。
昌平侯府沈家迎来当今第二道的赐婚圣旨,并为沈如坞与萧鸾儿订下来年三月的婚期。
不止担心五哥,好心办了坏事的如久更担心好友无忧。
虽然两人只初初有了好感处于朦胧发芽的阶段,可也不会好受。
急吼吼赶到阎寻无忧下榻的客栈,如久才发现自己猜测的美人暗自垂泪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怎么这般着急?莫不是担心我呀?”阎难忧心下暖暖的,粲然的微笑。
“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嘛,我对你五哥纯粹是欣赏,如果再接触下去说不得会变成欢喜,这不还没来得及吗?”
为她倒了杯凉白开,递给她解解渴,“自从遇见你以后,我也有幻想过,直到最近才发现可能我更喜欢闲云野鹤,仗剑走江湖的生活,不太想困于后宅呢。”
自己不能,嫁给这样一个人应当是可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