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还住在大院里时,老爸大哥在部队时就只能是留着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玩。大院里面的男孩子个个都很皮实,起初的她没少受欺负。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也只能是尽量避着点那群野猴子。可能是她被欺负后跟别的小姑娘不一样,既不跟家里人告状也不哭闹,很是平静的样子让他们太过稀罕竟然频频找上门来堵她。
后来她发了狠,逮住其中的孩子王一把抱住他就啃,怎么着都不松口,眼中的凶狠劲儿成功吓得在场围观的孩子四散而逃撒腿就跑。
后来还是闻风赶来的老爸劝了又劝才让她松了牙,吐出了满口的血和生生被她咬掉的一块肉。
唬得那人打那之后看见自己就腿软发抖。
而她还记得抱着自己回家的老爸说的话:
久久你这股狠劲还真是继承了咱沈家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好啊,就是得要这股狠劲。
……
“小九儿傻乐什么呢,七哥问你话呢!”沈如期晃了晃她的手,直到见她回了神才停下动作。
回想了下他的问话,如久点点头沉了沉眼中涌动的光芒,不紧不慢的说道,“嗯,有那么些意思。”
不由摸了摸下巴,叹道还真是看上了啊?沈如期心底转悠了好几圈:这小子看着小还能喂养的壮实,天生的狼性训得好了倒还挺能看家护院?
“咱们走吧。”
“不是看上了?”沈如期拍了拍荷包一副哥哥带了钱,不用担心的豪迈样子。
“人家买卖都已经达成,就别徒生枝节了。”虽对了她的眼缘可却还是少了些缘分。
打马恢复了速度回归了队伍,对上六哥他们询问的眼神如久摇头示意无碍。
俞谌之勒停马,望了眼已经跑上前头的人略想了会儿朝身后招了招手。
“主子。”
“去看看买那孩子的商人,以高价将人买回来。”
“是。”
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的如久,在到达下榻的客栈,回到自己房间不久便被这突然送上门的“礼物”给弄得眉心一跳。
没有理会小家伙凶狠的眼神,如久看向他身后的俞谌之,“这是做什么?”
“九九不是对他感兴趣吗?”
“所以?”
——只要是你想的,极尽我能,都愿为你做到。
到了嘴边的这话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也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这话这般说出来会有些奇怪。
是以俞谌之只是浅浅一笑,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徒留原地的如久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笑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俞木头这是又犯高冷病了?”
抬手将门给关上,如久走回屋内在桌前坐下。
熬勋全身肌肉紧绷,无比戒备的看着只自顾自喝茶的人。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面前看着极其无害的人比他曾见过的任何野兽还要危险,甚至比刚走的那人带给自己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时间一点点流逝。房间里除了她喝茶弄出杯盏相碰的声再没有其它的声音。
天明明不冷也不热,却让已不知不觉缩至角落的熬勋汗湿了整个后背。
即使知道这是她故意营造出的气势压迫,可心神崩到极致再也受不住的熬勋终是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
“你,想要我做,什么。”
像是不常开口,声音中没有孩童特有的清脆明亮,带着沙哑生涩似是锯枯木时发出的声响。
那人来买他时他就在现场,自然知道为了买他在那奸诈的商人手中花费了多大的代价。
娘亲曾说过,天下从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好。他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富家公子闲来无事的偶发善心。
既然花了那般代价,那只会在他身上加倍甚至是数倍的讨回来。
虽然年幼可并不代表他心如白纸,相反小小年纪经历了太多的熬勋心性要远超同龄人太多的成熟。
“你觉得呢。”
把他一切尽收眼底的如久勾唇轻笑,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反问道。
“我不,知。”
这也是熬勋最不解的地方,娘亲有说过自己是个天生练武的奇才就跟他亲生父亲一个样,可他的筋脉早已经被那伙人损伤破坏,看重自己的资质想训练他成为死士,变成手中的利刃怕是没有可能。
那他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就只能是个前途尽毁大器无望相当是只能吃白食的废物,又能有哪点能被看重?
合上茶盏如久支起脑袋,不再逗弄他开口明言,“带你回家学厨你愿不愿意?”
就这?学厨?
“嗯。”对上他不敢置信的眼睛如久肯定的点点头,补充道,“再明确点,就是只学做药膳的厨子。”
再三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熬勋垂下眼眸片刻后才抬起头,“多久?赎身。”
“就以千道药膳为期,如何?”
“好,我学。”
不论她背后的深意为什么,起码现在从她的眼神中自己并没有察觉到丁点恶意,那对于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他来说,有吃有住还能学门手艺?
怎么想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至于她的打算,来日方长他总有弄明白的那天。
……
“谨言这事办得不错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跑回去找那人买回来这处呢。”沈如期赞许的拍了巴掌一旁的俞谌之,可惜这讨妹妹欢心的事被他抢了先。
不过,头一转沈如期不解的看向她,“九儿你是咋想的,买个这狼崽子回去,竟然是为了逼人家学药膳?”
“呵呵~”
回以冷笑,如久才不会实话告诉他,当初在师傅面前她立下的收徒考核。
也不知那时想了什么,竟然脑抽想了这么个考核。
学习药膳不仅要认识全部的药材,还得熟知各个药材的药理药性。
千道的药膳还必须是自己根据所学所知,自创出来符合病理的。
难得有这么个符合她眼缘,又有了缘分的,不至于让他们无为谷断了传承,为了这立下的考核还是从小培养完成的好。
机会她给了,就看熬勋他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会不会成为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了。
“呵呵什么呵呵,你该不会是突发奇想来着吧?”
以她的性子倒是很有可能啊,沈如期自觉猜对,“既然这样还不如跟我来学酿酒呢。”
学个几年出了师再送回她身边,起码以后嫁了人不论在哪随时还有个人能满足了她肚里的小酒虫。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可惜早些年没这般想,不然她出嫁的时候就能送个这样的陪嫁。
“七哥你少来,你院里的人还不够你折腾呢,他一定得给我乖乖学药膳。”
想拐走她已经算是预定下的徒弟?没门儿!
“谨言可有查查,那小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还是沈如琉靠谱点想到了正题。自动忽略那边又开始斗嘴的弟妹,问向旁边的俞谌之。
“沈兄放心,我自己让人去查了,不过两天就会有消息。”
放在九九身边的人自然还是得查查清楚。
“如此,这样便好。”沈如琉放下了心,举起茶杯与他对饮。
……
紧赶慢赶回到京城已是十二月下旬,眼见离如久的大婚也没有了多少时日。
沈家上下忙碌纷纷,比几个孙子之前大婚时还要更加上心,未免出了什么纰漏,大事小事都是过了几人之手一遍又一遍才确定下来。
这次归家如久被蒋氏彻底禁了足,不允许她在出家门安心待嫁。
眼见一向温柔可亲的娘彻底炸了毛,如久只得顺着她的意乖乖的哪儿也不去。
这场婚礼注定是整个十二月让满京城都为之瞩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