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支支吾吾的。
云莳越发纳闷。
安静到她以为,凌泽没听到她的话。
半晌,外面传来一阵走路声。
“爸跟妈去母婴店,想给你跟姐夫看看婴儿用品。”
说什么大实话!
凌惊弦从外面回来,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擦汗。
金相玉质,高抬的胳膊,露出腰间健美的肌肉,还沾着一些细汗。
浑身透着一股荷尔蒙。
性感又邪魅。
凌泽起身,抬起遒劲的大长腿就是一脚,“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八卦?”
话筒那边在笑。
“谢谢爸,替我也谢谢杨姨。”
谢延这个跟屁虫也附和。
严寒的冬天过去,迎来又一年的春天。
春暖花开,王宫的柳树抽出嫩芽,柳条随风摇曳。
在云莳的管理下,重新为议政堂洗牌,政通人和,国际间的食物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云莳的民众支持率,一路稳中有升。
昔日以毒舌讽刺政-务人员的自营媒体,也破天荒给云莳这个女王点赞。
完全不是狗腿的报道。
当然,云莳也比较注重个人形象的树立。
上班议-政时,她是一国之王,代表了一个国家的荣耀和面容,她是端庄睿智的。
私底下的生活,伴侣和孩子给她的骨子添了三分温柔和贤淑,她是可亲的,也需要人的关爱和呵护。
毛弄影寄了好几箱板栗过来,都是自家园圃里面种植的。
谢延完全不用担心农药残留的问题。
本来苍龙男跟毛弄影打算过来看云莳的,但出发的时候,毛弄影有点见血,去医院才发现怀孕有段时间了。
就没过来,在家安心养胎。
苍龙男这个憨憨深得师父的心,云莳找司空御和一些养生朋友要了些补品,寄了过去。
毛弄影收到快递时,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
【很幸福,会感恩,希望一直这般。】
毛父毛母点了赞。
他们的女儿嫁给了幸福,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这就够了。
云莳喜欢吃板栗,生的熟的,怎么端来怎么吃。
谢延起初只会蒸煮板栗,剥了壳给云莳吃,后来会做些板栗粥,板栗菜,板栗糕点什么的。
变着花样给云莳做好吃的。
云莳吃着板栗青团,两腮鼓鼓的,像极了可爱的土拔鼠,“在这样子下去,我会变成个胖子。”
“胖点好看。”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谢延看她妃色的下唇沾着一小粒板栗(磨碎蒸煮后,板栗呈颗粒沙状),用指腹给她擦了擦,然后又按了按。
感受着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和温热,他心头一热,笑,“也不要太胖。”
上下打量云莳一会,中肯表示,“现在就挺好的,前凸后翘,肚子装着宝宝肉呼呼,很卡哇伊。”
“你还会用这个词?”云莳惊讶。
霸道蟹不像是走可爱风的。
“学胎教学的,”他不太敢经常摸云莳的肚子,怕引起宫缩,就凝视着她有些鼓的肚皮,“算是胎教,我觉得会是个女孩。”
女孩子嘛,得要多哄着。
他谢延的女儿,更加得走在起跑线上。
女孩子会比较喜欢可爱风吧?书上是这么说的。
私底下,谢延的眸光总是那么柔,稀释出浓稠的温柔父爱。
像是一张网,从四面八方将云莳笼住。
“喜欢就多吃点,如果胖了,等生了宝宝,就减肥下来。”
在健康的范围里,胖点没事。
可是,太胖了,不仅影响身体健康,还会降低人的自信心。
云莳吃了三个板栗团子,晚上,又吃了两碗米饭,三个大酱猪肘。
云莳摸着肚子,古装眉难得拧着,有点惆怅,“延哥,我好像胖了。”
重点是,她的胃口越发大了,总有种吃不饱的错觉。
“宝宝长大了呗。”
云莳才不信,让人拿了电子体重秤。
这么一秤,高飙的数字简直令人窒息。
她不会快乐了。
“阿莳,睡前喝杯牛奶,助睡眠。”
“不喝,我要控制饮食。”
看她撑着腰扶着楼梯上楼,谢延忙跟上去。
这么小的腰,怎么撑得住那么大的肚子呢?
真是令人担心。
回了卧室,谢延拿着手机进了浴室,开始盥洗台的开关,给张影打电话。
“将电子秤的数字改成固定的……别调得太低,一点点减少……隔五天减两斤。”
张影“……”
是她年纪大了,接个电话都有狗粮牌的吗?
挂了电话,谢延折回卧室。
云莳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
淡黄的路灯下,一片白雪色,透着冷意。
其实,她在用玻璃窗照自己的身材。
还是大长腿,还是细胳膊,才四个月,就长了九斤多肉。
摸了摸肚子,也没有很大。
谢延将空调温度调高了点。
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云莳,亲了亲她额头,“不高兴?”
“没不高兴,就是胖的太快,有点难以接受。”
“过了今晚,就要开心点啊。”
云莳睡觉不太老实。
一直以来都是。
以前谢延还可以将就着点,现在不行。
“得练胎位矫正。”
起初,云莳很乐意的配合,因为不知道有多痛苦。
练了三个晚上,受不住了,罢工,“我不练了,太累了,我是孕妇。”
“你睡姿不行,以后分娩会有高风险,现在还能矫正下,乖啊。”
说完,就将云莳抱起来。
云莳有点宫寒,张影会让人给云莳准备暖宫的泡脚水。
睡前都会泡十五分钟。
九点半的时候,张影提着泡脚水准备敲门,远远就听见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唔……不要弄了,嗯~”
“我不行了嗷嗷!好痛——”
然后是谢延的声音,声音是一如既往地醇厚,就是有点隐忍,在哄某人,“再忍忍就好了,七天一次,快了……”
啊,这会是什么劲爆画面。
偷看是不对的,没有素质的。
向来不偷看,有素质的张管家,看见门缝泻出一道白色,被恶魔驱使,凑了上去。
从她的角度,看见云莳跪在床上,头挨着床,胸-部和床贴紧,臀-部抬高,大腿与小腿成直角……
吓得她立马背过身子。
都快四十的人了,吓得面红耳赤。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热情的吗?
还七天一次。
这不行!
为了女王的身体,为了地下城未来的继承人,她不能袖手旁观!
“叩叩叩!”
她敲门,清了清嗓子,“王君,王现在是有身孕的,按这个孕期,不能,不能……做那种事情。”
谢延俊脸紧绷。
云莳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眼角还沁出一些泪水。
疼到想爆粗口。
竟然还被张影误会了。
“进来吧。”
“这,要我让人过来收拾一下吗?”
“不用,”云莳脸上火热。
“王,我来送泡脚水的。”不是故意看的。
她怕不解释,谢延会吃了她。
“进来吧。”
泡脚水热气腾腾,带着一股艾草香味。
云莳觉得有必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刚才,谢延给我做胎位矫正。”
真是丢人,没忍住痛。
发现自己自动变了颜色的张影“……”
极其羞愧,立马跟谢延和云莳道歉。
两人没怪她。
又过了半个月。
张影禀告云莳,“之前照顾先王的影诀将军,生病快要不行了,他想要见您一面,有话跟您说,您要见他吗?”
影诀,是跟云驰一起长大的,守护君王的侍卫。
如影随形,像是影子般忠诚。
“见,我现在就去。”
外面大雪飘飞,很冷。
云莳裹着厚风衣,出宫了。
她挺着肚子,着实不太方便。
对于肝胆相照的臣子,她向来会优待。
“有请名医看吗?”
“请了,是影诀将军放弃的,他觉得没用,而且很痛苦,我们尊重他的意见。”
云莳颔首,面色凝肃。
她总有种预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延坐在她身侧,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无形的支持。
在云莳的记忆里,影诀寡言少语,不苟言笑,武功高强,对云驰是绝对的忠诚和敬重。
影诀的卧室里,站满了名医,神情严肃。
影诀的身子大不如从前,卧病在床,骨瘦如柴。
看得云莳心堵。
岁月不饶人啊。
“影诀叔。”
她跟第一次见他一般,唤她。
她喊别的臣子,都是直呼名字,唯独绝影,云驰让她喊叔。
影诀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这会醒了,眼波流转,挺激动。
四年没见了。
他的女王殿下。
“我快,快不行了,就直接说了,”他喉咙里有痰,声线很粗很哑,“先王去世时,我听到了他最后的话,他说。”
“他说,你是,你是……”
寒冷的冬天,云莳愣是出了一身冷汗,虽然紧张,也没有催,静静地听着下文。
“先生说,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和荣耀,他爱你。”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云莳还是听清楚了。
“啪嗒!啪嗒!”
两句话,让云莳眼泪砸了下来。
滔天的感动袭来,差点将她淹没。
她没有母亲疼,但有两个爱她的好爸爸。
一个是凌泽,一个是她耿耿于怀多年的云驰。
“王,对不起,现在才说。”
“没事,影诀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的,谢谢。”
云莳用手背擦泪。
影诀嘴角勾起一抹小弧度,安详地阖上双眸。
之前不说,是怕唐那音报复他的子孙们。
他这辈子,就自私了这么一次。
对云莳也很愧疚,现在,释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