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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8章 给皇帝炖个补肾汤
    明明都两人独处了,却没发生什么。这不符合皇帝的一贯作风,也不符合郑四小姐的诉求。

    所以……

    绯晚大约明白了。

    那多半是因为……

    皇帝力不从心了吧。

    她就说嘛,情娘给的药,怎么会不管用。那晚用了之后,起码皇帝得消停半个月才行。

    郑四小姐这时候去钻空子,那可没有空子可钻,怕是撞到铁板了。

    哦,不是铁板,面团吧。

    时辰不早,绯晚和芷书吴想容又闲聊玩笑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

    该办的事都办了,未竞之事随后再说。回到春熙宫,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绯晚放宽了心,躺下好好睡觉。

    可今夜无眠的,却大有人在。

    贤妃惦记着芷书被下药牵连自己,一夜辗转无眠。好容易合眼眯瞪一会儿,睡梦里却突然见到绯晚那双野性十足的眼睛。

    “……从我看见您的第一天起,您便在我眼里,在我心里,永远。”

    “娘娘,这就是我对您的心。这辈子,我只说这一次。”

    “死在娘娘手上,嫔妾,死而无憾呢。”

    绯晚那些该死的话,竟然在梦里再次出现。

    一个字都没错,语气也没错。

    “你给本宫滚出去!”

    贤妃羞恼呵斥。

    绯晚的脸却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娘娘,娘娘……”气息都喷在了她的脸上。

    唇,那柔软如樱花瓣似的唇,向她贴来。

    “走开!”

    贤妃大喊一声,骤然坐起,从睡梦中惊醒。

    额头却撞上了什么硬物,蓦地一痛。

    “娘娘,您噩梦了么?梦见什么了?”

    床边地上跌坐着侍女灵珑,揉着额头。

    贤妃捂住自己额头,愣一愣,才明白过来,是灵珑过来叫醒自己,弯腰时彼此撞到了。

    那温热的喷在脸上的气息,原来是灵珑的……

    贤妃抚住胸口,平复心跳,只感觉脸上热辣辣的。

    “娘娘,您梦到什么了,别怕,奴婢就在跟前陪着您。”

    “没什么,睡吧。”

    “娘娘,明天廖嬷嬷就会进宫来,您放宽心,好好睡一觉。”

    “嗯。”

    贤妃重新躺下,身上一层汗,却是再也没睡着。

    而凤仪宫里,皇后点着灯,对着一瓶插花画了一晚上,也是没睡。

    东方天际刚现第一缕曙光,侍女白鸳便领着郑珠仪到了内室门口。

    “娘娘,四小姐来了。”

    皇后头也没抬,认真给一朵半开的芍药染色。

    从嫣红到纯白的过渡,红的鲜艳,白的纯洁,中间混合在一起,不甚分明。需要细细揣摩,大胆落笔,几笔下去,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便跃然纸上了。

    郑珠仪轻轻走到了长姐身边。

    皇后停笔,微微拉远了身子,端详刚画好的花朵。

    眉目温和地笑。

    “这朵花,真像你啊,珠儿。”

    “长姐……”

    “像你一样娇美,一样可人。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皇后终于转目去看妹妹,温和的目光,却刺得郑珠仪脸色通红。

    昨夜辰乾殿铩羽而归,这诗听起来是如此讽刺。

    “长姐,我……”

    “你怎么了?”

    “我……”

    郑珠仪咬着唇,脸色红了又白,“我不明白,昨天晚上到底做错了什么,让陛下如此羞辱我。”

    “羞辱?”

    皇后笑容浅淡,“这便是羞辱么?珠儿,如果你连忍耐这点事的心胸都没有,这宫里,真的不适合你。”

    “那么长姐您呢,这几年,都经历过什么?”

    郑珠仪半是讨教,半是反问。

    皇后道:“比你所谓的羞辱,更甚百倍千倍。”

    “百倍千倍?”

    郑珠仪还待再问,皇后笑容却疏冷下来。

    “你不必好奇本宫的事。如果你到了本宫的位置,自会明白其中寒暖。你会到本宫的位置吗?”

    “长姐……”

    “无论你心里想什么,都得看清眼前的现实。你已和陛下有了近身之亲,却还是完璧。这宫里,你如果不能留下,却也出不去了。”

    皇后略微严厉的语气,让郑珠仪无地自容。

    上过龙榻,没有退路了。

    可前路呢?

    着实未卜!

    皇帝昨晚大起大落的无常情绪,让她本来十分的自信,变得只剩两三分,且摇摇不定。

    “长姐,珠儿明白,必当一力向前!”

    皇后脸色并未缓和,淡声道:“不必发狠,忘了昨晚的事。拿着这画回去,好好地看。看到你相信自己依旧是娇嫩欲滴的芍药花为止。找到初入宫的心境,你就还有机会,也不枉本宫画了一夜。”

    郑珠仪半信半疑。

    皇后幽深的目光从纸上姹紫嫣红滑过。

    缓缓道来。

    “本宫这些日子,想明白了一些事。心境不稳,前途便毁;操之过急,适得其反。凡事只从慢中取,勿从急中求。你且回去想一想,若有领悟,便是你的福气。”

    顿了顿,终究补了一句:“也是郑家的福气。”

    “那长姐呢?”郑珠仪听出皇后喟叹之意,“难道长姐不准备给郑家添福气了?”

    “花皆有时令,这时候,不该本宫盛开。”

    郑珠仪探寻地直视长姐。

    却没从皇后脸上寻到半分寥落神色。皇后脸上只是平静,静得让人心里惴惴。

    “你回房去吧,不必再问什么,用心体会本宫的话。”

    皇后起身走向床榻,未曾梳洗,便和衣躺下,翻身向里睡了。

    郑珠仪一瞬间对长姐有些怜悯。

    被迫养病,形同禁足,这样的皇后除了睡觉,还能做些什么?

    她和长姐虽一母所生,但长姐从小随父亲在任上长大,临出嫁才回京,姐妹之间其实没什么相处情分。长姐之于她,只是一个金尊玉贵的隔着宫墙的人影。

    她背负着使命进宫,这些日子所见,皆是长姐寂然深锁的身影,没有半分皇后威仪。

    拿起桌上的芍药花画作,郑珠仪悄悄退了出去。

    暗暗叹息一声。

    自己昨夜受挫,失了方寸,竟然来跟长姐讨主意……

    这样的长姐,又能有什么主意呢!

    跨出殿门的刹那,晨起微凉的风扑了她一脸,她打个寒颤,忽然想起,现在入秋了,芍药花可是春天开的。

    哪里合时令!

    长姐真是糊涂了,一整夜画了这么不合时宜的花给她,却让她好好体味。

    看来,她还是要靠自己啊。

    +

    “陛下,昭贵嫔娘娘来了。”

    “昭卿?”

    辰乾殿。

    皇帝听到禀报,看了看窗外刚透亮的天色,有些纳闷。

    传了绯晚进屋,皇帝打个呵欠,“这么早,来做什么?”

    来看你笑话啊。

    绯晚按捺住实话,笑得温婉可人。

    将手中食盒放到桌上,上前盈盈行礼。

    “陛下金安。听闻陛下病中又得佳人,嫔妾亲手炖了三宝汤,给您补身子。党参黄芪枸杞,最是健脾益精补肾,陛下可要保重龙体啊。”

    正给皇帝穿朝服的曹滨一个手颤,差点没把整串九龙朝珠摔地上。

    心说昭娘娘您这是不要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