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只要一次。
但这一次也是近乎天亮才停下。
裴妙星浑浑噩噩睡过去之前,在他手臂内侧狠狠咬了一口,
“我讨厌死你了。”
傅聿衍将她从书桌上抱起来,放回床上。
他站在床边看她半晌,薄唇轻轻勾着,笑意浅浅。
床头小灯莹莹,映着她洁白恬静的小脸,鸦羽般的睫毛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不知道梦到什么,她的眉头轻轻蹙着,他忍不住伸手抚平。
等到天边第一抹亮光从窗台边泄进来,傅聿衍俯身在她额角吻了吻,随后转身离开。
楼下,Luis刚好回来,浑身上下戾气未消,走近了,隐隐闻得到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傅总。”
傅聿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方立马将情况简单地汇报了下。
“已经送医院了。”
“嗯。”
——
裴妙星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起。
她醒来,坐在床边晃腿,不肯下床吃早餐。
看似是在甩起床气,实则是对他昨晚的“暴行”有怨气。
傅聿衍哄她许久,也没得来她一句好。
最后,他干脆闭嘴了,居高临下地盯着窝在床间的人,她的皮肤白里透粉,身上一股甜甜的香气,怼人的语气也是娇娇软软的,
“看见你就烦,你出去,不想看见你。”
他站着不动,幽幽的目光落在她锁骨那儿。
昨晚亲狠了,在上面留了个很显眼的印子。
她一直拿手捂着,眼泪汪汪的,想来是很介意这个吻痕的存在。
傅聿衍沉默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药膏,温声哄道
“我给你擦药。”
“不要。”
她还是一副不肯待见他的样子。
傅聿衍有些头疼。
他昨晚的确是有些失控了,太久没做,一时间情难自禁。
从浴室里出来之后,她一碰着床,立马颤巍巍地往里头爬,又是怕他追上来,红着眼睛哑着嗓音的要他滚远些。
傅聿衍受不得她眼泪汪汪往后躲的可怜样子,也是她那幽幽怨怨望过来的一眼激发了他心底深处的摧毁欲和掌控欲。
床上的人见他不走,滚来滚去,嘴里念念有词,说他是野狼精转世,啃的她好疼。
傅聿衍垂眼,坐到床边不顾她的反抗,抱她抱起来,放到腿上,看她还要挣扎,忍不住低声吓她
“不涂药会留疤。”
裴妙星挣扎的动作停止,抬着水汪汪的眸子看他,喉间一哽
“还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
傅聿衍一边同她道歉,一边轻轻扯开她的衣领。
除了脖颈和锁骨上的吻痕,其他地方看起来也有些触目惊心,肩头那儿还有个齿印。
她皮肤白,本就容易留痕,遭他这一番搓磨,哪哪都是红的,怪不得喊疼。
他垂眸,掩住其中的波涛汹涌。
用指尖刮了些药膏,一一点在红肿破皮的伤口上。
上药的时候,她还算乖,一声不吭的。
上完了药,裴妙星从他怀里滚下来,一脚就把男人蹬开了,语气凶凶
“走开,现在我不想看见你。”
——
她睡了两日,总算是没有腰酸背痛了,对着人的脸色也好了些。
傅聿衍这两日不知道在谈什么合作,早出晚归的,常常是她睡着了,他才回来,一醒来,他就不在了。
她坐在沙发边咬了口苹果,抬眼看了看一边站着的Luis,幽幽问道
“他是不是躲着我?”
“应该不是的。”
Luis话也不敢说绝对了。
“我看就是。”
裴妙星眯了眯眸子,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这会儿还在和Luis聊着天,下一秒趁人不注意就跑到书房里去了。
她翻了翻柜子,想找到那晚从他手上扯下来的那条红绳子。
那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她晕过去几回,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嗓子是哑的,爬也爬不动,膝盖早就被磨出了红痕,偏偏他还不肯停,她气急了转身用指甲在他脸上挠了一道,见血了的,傅聿衍倒是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反应过来之后,就想拽着她的腿再来一次。
裴妙星气得拿脚踹他,他就是个不要脸的,看着比谁都正经,实际上就是个禽兽,竟然拿她的脚那个。
两人拉拉扯扯间,竟把他手上那条红绳给扯了下来。
想起来,裴妙星脸上浮上一层热气,同时心里还有些不平衡。
这小红绳可不能她一个人戴着。
翻来覆去也没找着,她正泄气的时候,手肘撞了撞桌板,边上那蓝色的小瓷瓶骨碌一下,从桌上摔了下来,“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她当即就吓白了脸。
这小瓷瓶是明朝釉蓝玻璃瓶,藏品,价值连城。
其实钱不钱的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她望着那堆瓷器碎片,心跳仿佛都要从胸腔里奔出来了。
好巧不巧这个时间,傅聿衍竟提早回来了。
她听见了从楼梯那儿传来的说话声。
声音越近,她越紧张,最后起身用脚扫了扫那堆瓷片,打算装不知道,逃之夭夭。
走到门口,刚好和走进来的男人迎面撞上。
他神色淡淡,眸中不带任何情绪,半是慵懒,半是凌冽。
门不算小,可他随意地站在那儿,就挡住了她想往外走的路。
裴妙星看也不看他,粉唇喏喏
“我…我要上厕所。”
傅聿衍目光扫过办公桌下的那堆瓷器碎片,轻轻勾唇,和颜悦色,伸手将她扯到怀里,抱了个严实,
“不许去。”
“你是混蛋吗,上厕所也不让。”
裴妙星眼看着他要将她重新抱回桌边,顿时气得想用牙齿咬他肩膀。
却被他用手挡了下来,他盯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看了半晌,薄唇扯了个不咸不淡的弧度。
“脏。”
她眨眨眼,没跟他客气,一口咬在他虎口上。
傅聿衍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她这点力道对他来说不过是猫咬似的。
“我真的要去上厕所了。”
裴妙星拽着他领带晃了晃,求他放过。
可男人似是早就发现了,竟故意踩着那堆碎瓷片而过。
一阵阵闷声入耳,她当即就哑了,任他抱着不再反抗,
“怎么,摔碎东西就想跑?”
裴妙星被他攥着手心,手掌发热,那幽幽的嗓音又是贴着耳边灌入,脸颊腾起一股燥意,她深呼吸一口,理直气也壮,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想怎么样?”
傅聿衍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喊人进来收拾。
等到书房里安静下来,他重新将目光落向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说吧,想找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着,带着点撩人沙哑的颗粒感,像砂砾滚过耳膜一般。
“没什么…”
裴妙星抓着他的手臂,坐在桌上晃腿,声音低低。
“我就想找点书看。”
这借口,傅聿衍自然是不信的。
他垂着眼皮敷衍般应了声嗯,随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么乖了。”
她的心思其实不难猜。
傅聿衍盯着她粉红粉红的耳尖看半天,低低一笑,拉开袖子,给她看手上的红绳,
“我戴着的,委屈不了你。”
“…哦。”
裴妙星有些别扭地转过头,不想让他把她的心思看得那么准。
“碰到手了?”
傅聿衍幽幽的目光落在她手肘那儿,红了一大片。
他蹙眉,找来药膏给她涂药。
裴妙星掀起眼眸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
刚刚还好说话呢,这会涂药的时候就冷下脸了,五官深刻,如映清辉,偶尔投来的眼神冷淡中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垂眸,主动和他说起
“小蓝瓶碎了。”
他头也不抬,似还在生气
“嗯,我知道。”
她喉咙里涩涩的,轻轻哼一声
“我赔给你就是了,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这些古董瓶子她也有不少的,顶多就是没他这个值钱罢了,一赔三总算可以了吧。
“你想什么。”
傅聿衍给她擦好了药,看她瘪着嘴不高兴的样子,有些无奈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这个瓶子也不知是哪个合作伙伴为了讨好他送的,他随手放在这儿,反倒是让她受了惊吓。
“你少一点儿磕磕碰碰的,比什么都重要。”
傅聿衍放好了药膏,随手将准备跳下桌逃跑的人单手抱了回来。
裴妙星怨声连连,接连骂了好几个不好听的词。
他当没听见,哑着嗓音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两日,你没按时吃饭。”
“……”
原本还挺直着腰杆准备和他大吵一番的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话的时候也是心虚虚的,
“我…我不饿啊,我不饿我怎么吃。”
“嗯,你不饿。”
傅聿衍舒展了眉眼,似笑非笑。
他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扯开领带,然后又是解衬衣扣子。
裴妙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说话时断断续续
“你…你干嘛?这里是书房呀!”
傅聿衍没理她,手掌贴着她的膝盖,往外推了推。
她压根反抗不开,被他三两下摁在桌上,像剥鸡蛋壳一样剥干净,连羞都来不及羞,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她身上。
她的后背贴着桌面,硬邦邦的木头硌得骨头都疼,嗓子里压抑着极低的哭声。
傅聿衍又同她道歉了。
这人永远都是嘴上说的好听,又哄又亲的,动作却一下比一下重。
她没忍住眼泪,粉唇张张合合,不是抱怨就是低吟,忽然就给他堵住。
*
事后,傅聿衍将她抱进浴室里清洗。
浮水的时候,她哑着嗓子说饿,要吃东西。
男人嗯了声,眼尾勾着浅浅的笑意。
过了几日,眼瞅着到十月了,裴妙星找了时间滚到他怀里躺着,软着嗓音问
“傅聿衍,我们什么时候回德国呀?”
傅聿衍微微一愣,低头看她,轻声问
“怎么了?”
“听说这个月份挪威有极光呀,我想去看看。”
“想去的话,过两天我们就启程。”
——
京北机场 德亚专机
裴妙星躺在位置上,软着嗓音说腰疼。
傅聿衍哄了又哄,一手给她揉着,一手处理电脑上的工作。
“傅聿衍,你说以后每个月陪我回来一次的,你说话算话吗。”
傅聿衍凑过来亲了亲她,
“算话。”
顿了顿,又道
“你想在这边也可以。”
他找京越帮了个忙,在这儿也开了间小公司,随时可以落户。
裴妙星想了想,认认真真道
“在德国也可以。”
听他说,他名下的庄园有近百个,不只是德国,其他地方也有。
她要去把那些庄园都看看,再挑几个自己喜欢的,向他要。
傅聿衍听着,薄唇勾着,笑意浅淡,
“都是你的。”
“嗯?”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他。
“都改了你的名字。”
“……”
裴妙星心口一跳,盯着他冷白清绝的脸看了一会儿,起身抱着他,在他脸侧亲了亲
等到他眸色沉沉伸手要抓她的时候,她灵敏一躲,动作迅速地爬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背过身去,哼哼唧唧
“我要睡觉了,到了地方记得喊我。”
“嗯。”
傅聿衍喉结滚了滚,在她腰上揉着的动作没停。
——
他们的运气好。
到挪威是半夜十一点,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到达特罗姆瑟的时候,极光刚刚开始。
蓝绿色的光带从天际划过,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如梦似幻的夜空下。
漫天的极光和樊星近在眼前,美到让人失语。
裴妙星很兴奋,看了一圈,拉着傅聿衍的袖子说要许愿。
雪地上,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无比虔诚。
十月份的挪威,人不算多,周围万籁俱寂,只剩下些许风声。
她睁开眼睛,傅聿衍正笑着看她,那双蓝色眼眸仿佛比夜空中的樊星还要亮上几分。
她耳尖微热,忍不住问他
“你为什么不许?”
傅聿衍眼底波光微转,尽收万千温柔。
“留给你,你可以再许一次。”
“为什么?”
裴妙星看看他,又看看天上的极光。
她的眸子水汪汪的,皮肤白皙,一张脸甚是明艳,像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玫瑰,艳丽且带刺。
他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天空,薄唇轻勾,
“因为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