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我有事和你说。”

    杨行秋到了工地，只是看了一眼，刚刚竣工的主体，就找到了吴石。

    “先生只管吩咐。”

    “你会造石像，劳烦你做一件，要多少工钱？”

    吴石刚要开口，就被谭全拦了下来。

    “不用工钱，任凭先生差遣！”

    “工钱要给，跟往常一样。”

    吴石这会开了口。

    “白玉石，一方银七分。青白石，一方银二分。青砂石，一方银一分。这是采石价。如琢洗石面、雕刻纹饰，额外计工。”

    “怎么计工？”

    “琢洗，一工银五分，雕刻，一工银一钱。不知先生要造哪位神只，如有图影，当场计价。”

    “这好办。”

    杨行秋要雕刻的图影，可以说随处可见。

    “你看见那个人没有？”

    他上去拍了拍吴石的肩膀，指了指另一头。

    “看见了。”

    那是一个正在敲石头的人。

    和周围的人相比没有什么不同。

    乱糟糟的头发，满身的尘土，还有僵硬的动作。

    “只要轮廓，不必精雕。要多少工钱？”

    “呃，我们有两人，就是两工，粗雕轮廓，银一钱。用青砂石两方，银一分。”

    吴石还在计算，杨行秋倒干脆。

    “这样好了，二钱银，只是要快。”

    “那这定钱……”

    吴石还想说话，就被谭全拽走了。

    “谢先生赏，我俩这就去。”

    “定钱待会送去。”

    杨行秋看着他们跑远了，高声喊道。

    “按平常就收一半，先生。”

    隐约瞧见谭全敲了一下吴石的头。

    杨行秋才重新审视起自己设计出的设备。

    黄土夯筑的高台上，一座三丈高的黑色巨炉巍然矗立。

    炉体由铸铁浇筑而成，表面凹凸如鳞，九条管道自炉顶蜿蜒而下，钻入炉底的九孔之中。

    “这大炉是做何用处？”

    朱拯带人运来了砖头，从外形上看像是火炉。

    天师铸得应该是丹炉。

    那这丹炉也太高了。

    他抬起头，看向炉顶。

    刚刚拆卸掉泥范的牛钧正和阿史那普图，聊着天。

    不过，他俩并不太能听懂对方的话。

    尔朱堀卢在他们两人中间做着翻译。

    “你挺有本事，铜铁都能补上。”

    牛钧乐呵呵地推了对面的阿史那普图一把。

    “你，很好，能学会。”

    尔朱堀卢翻译给牛钧听。

    “你还有别样本事，俺也学得会。”

    两人聊得正火热。

    铁勒达干只是盯着漆黑的炉膛发呆。

    至于其他围观的人，聚成半圆，或踮脚张望，或跪地叩首。

    “这铁疙瘩，要是拿来烤饼，不知要有多少？”

    “莫靠近！炉里应住着火神。”

    一个瘦高青年挤到前排，眯眼打量炉顶管道：“此乃通天柱，若能爬上去，必能登上天界……”

    于是，有人开始顺着脚手架，往上面爬。

    “下来，下来！”

    炼铁坊的工匠们，保护起自己的杰作。

    “好了，好了，不要吵，此为炼炭之用。”

    杨行秋走了过来，来劝众人。

    “炼炭？”

    虽说不信，可是围观众人，还是不停地回头看去。

    “按先生办法，高岭土七成、石英二成、长石一成。这砖坚实，耐得住火炙。”

    “好，核算下价格，等今年利润到了，一并算。”

    “不必，不必，只这配比，便是无价之宝。”

    朱拯卸下了耐火砖，便要告辞。

    “还要等量红砖，尽快送来。”

    “先生稍等，这就送来。若是不够，再去取。”

    “稍等，坊主为何要将砖送来此地？”

    “是庄主吩咐。”

    “再会。”

    说到牛尚，他人呢？

    “大哥！”

    杨行秋抬头望去，见他正坐在炉顶上。

    “快下来，危险！”

    牛尚呵呵一笑，踩着脚手架，两步就跳回地面。

    “是要砌砖？俺可见过大炉，里面都要砌砖。”

    “你小子。”

    杨行秋敲了敲他的头。

    “还不快去？”

    “大哥也要来。”

    “好！来就来。”

    两人拎着砖头，顺着人孔，钻进了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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