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周郎中对傻子竟然这样热情,杨氏眼珠子一转,从地上一咕噜站了起来,笑道“我滴亲娘唉,这不香菱吗?都长这么高了?”
杨氏伸出手来想抚摸香菱的脑袋&nbp;,香菱如泥鳅般的闪到了一边。
杨氏尴尬的放下了手,脸上仍旧挂着尴尬的笑容道“香菱,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大舅母啊,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我身边的姐姐你有印象没有了?”
杨氏一把扯过脸色铁青的江芬芳道“这个是你芬芳表姐啊!小时候你去姥姥家,都是她带着你玩的。”
香菱嗖的一下跑到了周郎中身后,脸色恐惧道“你们是拐子吧?我娘说主动和小孩儿搭讪的都是拐子,让我快点儿跑!”
杨氏的脸色和江芬芳一样铁青了。
香菱左一句不认识,又一句拐子,周郎中对着杨氏不屑道”为了治病真是什么招儿都能想出来,我不会给你闺女看病的,赶快离开吧!”
三子又开始赶人,杨氏再次坐在了地上耍臭无赖,周郎中想进药庐晾着她,她也跟着药庐,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
从屋里飞出一把大笤帚,直扫杨氏面门。
杨氏猝不及防被扫了一脸灰,眼睛眯得都有些睁不开了,被江芬芳扶着退到了院中。
一个妇人手执大笤帚从药庐中冲了出来,叉着腰,指着杨氏破口大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哪有让男郎中看女病的?你是不是想讹我当家的做你便宜女婿?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姑娘想进周家做小,我这个正室不乐意!!!”
周郎中长舒了口气,有自家娘子出马,这场仗有赢没输。
周郎中冲着自家娘子笑了笑,周氏却冲着他瞪起了眼睛,大笤帚冲着他横扫过来。
周郎中吓得撒丫子开跑,怕周氏撵上他,干脆绕着晒药的簸箕斡旋。
周氏边追打边骂道“你个老不要脸的!孙子都那么大了,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还想着那些个腌臜事,老娘现在就打折了你的腿!”
眼看着簸箕要拍落下来,周郎中底气十足的指着簸箕里的药材叫道“白芷十文!”
周娘子要拍下来的笤帚停了下来,让开了簸箕,接着追打周郎中。
笤帚再次要拍下来,周郎中指着簸箕里的药道“半夏十二文!”
周娘子的笤帚又拍不下来了。
周娘子累得气喘嘘嘘,结果因为舍不得拍翻药簸箕,战斗力大减,笤帚连周郎中的边儿都没粘上。
瞟见空地上的江氏母女,阴恻恻笑道“打不着老不要脸的,我就打小不要脸的!”
周娘子的大笤帚奔着江芬芳来了。
吓得杨氏扯着女儿就往院外跑,坐上驴车就离开了榆树村。
她可不想没看成病反惹一身骚,心中对褚香菱恨上了,这个小贱人,一定和周郎中很熟悉,刚才能帮说句好话,周郎中肯定能帮芬芳治好月事没来的毛病。
打跑了杨氏母女,周氏把笤帚一扔,&nbp;瞟了一眼周郎中道“窝囊废,连个泼妇都打不赢。”
周氏像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进屋去了。
周郎中小声嘀咕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都是泼妇,是一路人,自然赢得,老夫不是,自然就败了。”
香菱险些没笑出声儿来,刚才老两口那架势,连她都信了,原来是做戏给杨氏看呢,省得杨氏以后再来纠缠。
香菱从怀中掏出二百文钱来,递给周郎中道“周郎中,您以松针代替药钱,是照顾我们家困难,如今家里有了进项,我给您送药钱来了!”
周郎中眼睛登时就立起来了,怒道“你什么意思?你这不是骂老夫出尔返迩吗?老夫已经把你们撸的松针泡上药酒了,现在若是收回卖药的钱,岂不被人戳脊梁骨?”
“这”周郎中一副声色利茬的样子,香菱不敢再让了,只得收了铜钱,转换话题道“周郎中,我哥一个半月前腿摔伤过,现在还瘸着,干活久了,或干吃力活儿的时候,都会发酸发疼,这是什么原因啊?”
“一个半月?下地干活?简直是胡闹!”周郎中脸色不好看,伤筋动骨一百天,褚夏不仅没好好休息,还一直下地干活,啥好腿都作完了。
周郎中没好气道“郎中是怎么给接的腿?打板没?”
香菱摇了摇头道“没请过郎中,应该是找人用板子简单夹了夹,上了些金疮药。”
周郎中阴沉着脸道“明天我去你家给摸摸,如果没猜错,估计是骨头错位没端正,那样就得遭些罪,把腿打断了重接。”
“好,明天我让我哥在家等着,你先告诉我诊金和药钱大约多少,我好提前做些准备”香菱连忙问道,家里抛开买锅、买缸等花掉的钱,应该还剩下三两八钱多的银子,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周郎中道“只是打断了重接,诊金和药钱三两银子就够,但后期修养,最好加些劲补的人参,那就贵得没边儿了,你们可以先重新接腿,大补的事儿以后看条件。诊金和药钱实在没有的话,可以用松”
药庐内传来了周氏巨烈的咳嗽声。
香菱会意,连忙大声答道”周郎中放心,三两银子的诊金和药钱我准备好,劲补的药材我自己想办法。”
屋里的周氏这才没了动静。
香菱一点儿也不怪周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像周郎中这样把诊金全换成松针,松针酒又卖不出去,家里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想起了松针酒,香菱问道“周郎中,村里有个婶子腿总疼,尤其是阴天下雨就更疼,您酿的松针酒能缓解疼痛吗?”
周郎中一脸喜色道&nbp;“我酿的松针酒就是为了治咱北方的腿症,咱这冬天阴冷,很多人都有腿疾,除了喝松针酒,还可以配些土方子,炒姜片热敷、用蜂针蜇患处,都能缓解疼痛。”
“还能用蜂子治腿?”这偏方还是香菱头一次听说。
周郎中笃定道“腿症,实则是风毒入体,用蜂针蜇,可以以毒攻毒,缓解疼痛。”
香菱笑道“我帮里正婶子买一坛回去,多少钱一坛,”
周郎中的松针酒酿了一个月了,屋子里都堆满了,还没卖出去一坛,听说香菱要买,笑得合不拢嘴道“二十五文钱。”
香菱数出来二十五个铜钱,递给了周郎中。
周郎中笑眯眯的瞟着松菱腰间的竹筒道“地龙都快拱出来了,就别藏着掖着了,我让三子过小称抵账。”
香菱被说得脸色一红,因为周氏那么一咳嗽,香菱就没敢提蚯蚓这一茬儿,怕周郎中媳妇认为自己像松针一样用蚯蚓来占便宜。
被周郎中戳破了,只好把竹筒解了下来,把里面的蚯蚓过了称,折减了五文钱,最后收了二十文酒钱。
待忙完了香菱的事儿,周郎中请香菱帮他把上次牛千斤里发霉的给挑出来,香菱欣然答应。
现在边关不太平,治刀伤药缺&nbp;,周郎中没舍得把牛千斤全扔了,自己鼻子闻多了又不灵,这才想到了香菱。
两大簸箕挑完,只剩下五分之一不到的好药,周郎中叹了口气,嘴里嘀咕着又得上药市近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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