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香菱小心翼翼向地窖口下张望,光亮刚好透在下面,一只三四十厘米长的褐色的小动物站在洞中央,长得几分像浣熊、又几分像田鼠,小腹微微拢起,看样子应该是怀孕出来找吃的,结果掉进了地窖里。
香菱瞪着眼睛看着它,它竖着耳朵瞪着眼睛也看着香菱,在香菱愣神的功夫,这家伙突然撅起屁股,冲着窖口放了一个屁,即使香菱有先见之明退得快,仍旧闻到了浓重的臭气。
香菱实在不认识这是个什么东西,赶紧跑回家去,把这件事告诉了江氏。
江氏一个妇道人家,心里也是没底,于是求到了何氏的丈夫何魁,李二正在何家做客,便跟着何氏父子一起来到了香菱家的新宅子。
只离开这么一会儿功夫,本来只有一只的小东西,突然变成了一堆,足足有二十几只,一只咬着一只的尾巴,从窖口往下顺延,一看就是鬼精灵,想用猴子捞月的办法解救掉在坑里的小伙伴。
何魁看清了小动物,吓得登时双腿一软,颤声对身侧的李二道“快、快去找里正。”
李二兴奋的脸通红,急匆匆的找里正去了。
何魁转头又吩咐儿子何方道“快回家,让你娘把老母鸡杀了送过来,记得,血留着。”
何魁这一紧张,又是通知里、又是让杀鸡的,害得香菱更加心里没底了,紧张问道“叔儿,这到底是啥东西啊?有毒吗?”
何魁忙解释道“香菱,你别怕,这是天大的好事。你知道这是啥吗?”
香菱一脸懵逼的摇头,若是知道它是啥,怎么把它弄出地窖去,她也不至于回家告诉江氏。
何魁站在院外,看着一只又一只的咬着尾巴解救同伴的小动物道“这是黄皮子,是保家仙,会运财术,只要供奉好它,能保咱家三代大富大贵。”
“黄皮子?不就是黄鼠狼?”香菱懵逼的看着“团结友爱”解救同伴的黄鼠狼,感觉自己凌乱了,完全没想到,黄鼠狼在这里,竟然有这么高的“待遇”,不仅不能杀,还得用老母鸡给好好伺候着,奉若神明。
有一只黄鼠狼好奇的望向院墙处,何魁忙捂住了香菱的眼睛,紧张道“千万别和它对视,它会迷惹人,乱人心智。”
香菱十二分想说,自己与刚刚怀孕那只已经对视过了,它还非常“友好”的朝自己放了个屁,很臭,非常臭。
香菱话到嘴边不敢说了,自己说出来不要紧,一定会吓到对黄皮子一脸敬畏的何魁。
褚里正带着三柱很快奔来了,何方也领着何氏跑来了。
这速度,真牛。
何方和三柱的手里都拎着老母鸡,何方手里提的是两只,三柱手里提的是一只。
看脖子上鲜血的颜色,应该是刚刚杀死的。
几个人全都站在墙垛子外面,扒着墙看着搭救同伴的一串黄皮子,仿佛在关注着什么庄重的仪式。
何氏把一只鸡递给江氏,一脸笑容道“这只算你的,我手里这只算我的,只要黄大仙吃了咱的孝敬,咱两家以后就能发三代了。”
香菱终于知道三柱手里为何也拿一只鸡了。
赶情好,褚里正和何家都想借光,求黄大仙保自家生活奔小康呢。
香菱十分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杀了黄皮子,如果真杀了,香菱确信以及肯定,自己就算不被这几个信徒用眼刀子杀死,也会被他们用唾沫星子淹死。
掉洞里的黄皮子终于被同伴救出了地窖,眼看着要跑,三只母鸡同时撒手,被扔向了黄皮子群,黄皮子被吓得四散奔逃。
怀孕的黄皮子窜到了葫芦秧后面,消失在了狗洞子里。
何氏颇为遗憾的一声叹息。
香菱扯了她一下衣袖,眼睛看向葫芦秧后面。
不一会儿,黄皮子又重新探回头来,机警的看了香菱方向一眼,香菱冲着它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它看出了香菱的友好,还是实在太馋那只母鸡了,终于忍不住诱惑走向野鸡,闪电般叼起一只,“嗖”的一声又跑了。
另两只母鸡,就这样冷落的被扔在地上,死得透透的,没有黄皮子搭理,死的要多冤有多冤。
何氏兴奋的跑过去,捡起了地上的两只母鸡,检查一只,发现是里正家的,递还给了三柱。
检查第二只,脑袋耷拉下来,无比沮丧道“不是我家的。”
随即又想起了不是三柱家的、不是她家的,那自然是江大兰子家的,又变得喜笑颜开起来,对江氏道“大兰子,黄皮子吃的是你孝敬的母鸡,而你的母鸡是我给你的,说明你发财了我也能粘光,粘大大的光!!!”
江氏被何氏给逗乐了,随即脸色一红道“哪有发财”嘴上说着“哪有”,表情却是无比的高兴。
李二和他媳妇在村路上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李二一只手按着鸡脖子、一只手就迫不及待的下菜刀。
香菱忙道“别杀!”
出口时已经晚了,李二已经手起刀落,鸡脖子开始流血,听香菱一喊,李二媳妇下意识的用手捂住流血的鸡脖子,但为时己晚。
香菱暗自为这四只母鸡的命运不值,对李二道“黄大仙走了。”
“啊?”这回轮到李二在风中凌乱了,自己紧赶慢赶也没赶上。
李二媳妇安慰李二道“远远看一眼这成群的黄大仙也是一辈子难得的事儿,这只鸡,回家给咱家囡囡炖着吃。”
这话说的倒是对,黄皮子也许不难见,但像今天这样一个咬一个尾巴救助同伴的,很是稀奇。
褚里正一脸具与荣焉的对江氏道“村人们还在猜度着你家为何发财呢,原来是有保家仙护着,就算你家搬家了,也要跟着搬过来,你家以后肯定大富大贵,记得照拂下村人啊。”
江氏局促的摆了摆手,摆完手又觉得不妥,好像不愿意照拂村人似的,只是尴尬的说道“里正客气了,客气了”
一直在风中凌乱的香菱,突然觉得这么小小的一个黄皮子事件反倒成了好事,村人估计不会再因为家里有钱而猜度自家的钱是葛长林给的了,一切归功给黄大仙就成了。
香菱重新盖了地窖口,防止再有动物掉进去。
铺席子发现上面粘了一摊干涸的血,不是新鲜粘上去的。
香菱随即恍然,这血,应该是她给李石头和刘喜旺分野鸡时粘在上面的,那只怀孕的黄皮子,肯定是因为嘴馋,被野鸡血味道招来的,一脚踏空掉进了地窖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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