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曼站在房门口,拿着杯子喝着水,一脸沉思的看着院中互动的几个人,一直冷漠如冰的杨卿玥的脸,竟然一直呈现出一种叫做温情的东西,而面对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褚香菱。
如果在山上只是一种猜测,那么现在苏小曼可以笃定了,这个杨筹办,十分看中褚香菱。
褚香菱没意识到,或许杨卿玥本身也没有意识到。
苏小曼笃定了杨卿玥的心思,思想建设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二人面前,亲昵的对香菱道“香菱,我爹给了我银两,让我新开一家布庄,以后做为我的嫁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两个一起来开,好不好?”
香菱没想到苏小曼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首先想到的是,苏家还想利用她接近杨卿玥,而她与杨卿玥真的没有达到可以说情的程度。
香菱果断拒绝道“苏小姐,我家世代为农,没有经过商,你再找合适的人选吧。”
苏小曼固执道“香菱,你是聪明不自知,那天你只说了一句话,便点醒了我,我用染坏的布做出了晚霞裙,又新研制了落墨与彩虹裙,不仅没亏,还给布庄拉回了不少富家小姐。向家布庄气不过,这才绑架了我。”
“绑架?你不是被拐子拐走的,而是向家恶意报复?”不仅香菱惊讶,连杨卿玥的眉头也皱了皱。
苏小曼十分懊恼道“刚开始我也不确定,但我说以赎金赎身时,那些人丝毫不为所动时,我便猜到是向家所为。苏家虽然不比当年,但每年孝敬县衙的银子可不少,寻常拐子不敢打主意。除非是县衙里有靠山的向家,而且,这次县衙似乎也没有倾力找寻我。”
苏小曼极力把苗头引向向家,让杨卿玥对向家产生反感,说不定苏家制做军队棉服还有希望。
杨卿玥也笃定是向家所为。应该是向家想钻这次拐子事件的空子,借机铲除苏家布庄最大的倚仗---苏小曼这个临安第一绣。
但说县衙完全偏向向家,杨卿玥却不完全认同,因为他知道,县衙没有倾力找寻,更多的可能性是惧怕陵裕关镇国将军,以及这位新来的王督军。
王督军自己吃喝玩乐不亦乐乎,突发其想,打着体恤将士的苦心,要求陵裕关开设军妓营。
镇国将军杨将军自然是反对的,但镇国将军手握重兵,本就受京城猜忌,如果王督军再一本参上去,后果不堪设想,怕是年底的粮饷都要有桎梏。
杨将军即不愿开设军妓营把军队搞得乌烟瘴气,又不敢得罪小人王督军,反正王督军一个多月就会滚回京城,杨将军一方面答应开设军妓营,另一方面却又严令将士不准去军妓营,让军妓营成为空摆设。
军妓营的开立,表面功夫必须得做,需要购入大批的女子,导致市场上女子的价格水涨船高,这就形成了连锁反应,拐子也开始铤而走险偷抢少女了。
因为这场事件的背后有军队的影子,所以县衙也就不那么费力查案,生怕查出来的苦主最后都在军营发现,那将是更大的一场丑闻。
这些内幕,苏小曼和香菱自然不知情。
香菱仍旧推拖着苏小曼的相邀,再推让下去,场面就难看了。
苏小曼不再强求,而是转移了话题道“香菱,入店分成的事容后再议,左右现在闲着无事,你帮我参详一下,以后我的店面怎么开,才能另辟蹊径打败向家?”
只要不是找杨卿玥说情,香菱还是愿意出些点子的,沉吟道“店不在于大,而在于精;货不在于全,而在于奇。首先,你要确定你的东西要卖给谁?她们需要什么?你怎么推销给她们?你和向家的区别在哪里?”
几个问题,问得苏小曼一脸懵逼,答道“布庄,卖的布自然是用布的人了;她们需要的是棉布、绸缎、麻布等;苏家战胜向家布庄的优势,是我的布材质好,诚不欺客,价格便宜”
香菱摇了摇头道“你理解错了,如果我是你,我就先开一家只面向你身边富家小姐的小众店面,你自己就在小姐圈子里,而向家只有男丁,这是你的人脉优势,做生意,都是从杀熟开始的”
“富家小姐需要什么,你穿我穿大家穿,那就没意思了,你的每种款式必须得少,甚至每款都是绝款,而且限量销售,这叫饥饿销售”
“你按照购买量将雇客逐步建立三级会员等级,定制画册推出新款,由高级至低级发放,等级有优先选择权,过寿诞、乞巧节等一定要送小礼物,以增加客户黏度”
“除了卖服饰,你们可以卖鞋、卖纱扇、卖抱枕、卖玩偶等周边产品;还可以联合其他的铺子,如首饰铺子、胭脂铺子,开展联合推销,实施互利共赢同时,你还要创建你的商标,防止别人效仿”
香菱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手里的水碗就喝,杨卿玥尴尬的想拦没拦住,脸色微红,那可是他喝了一半的水碗啊。
苏小曼听得天花乱坠,自己的小店没等开业,就感觉到了一片大好前程,心潮澎湃。
苏小曼激动的拉着香菱的手道“香菱,这家店,不管你同不同意,挣的钱我都要给你分成,这些点子都太好了,我真不敢想象,如果你是向家的人,我们苏家布庄该怎么办,我一定会忍不住现在就把你‘灭口’。”
苏小曼说的是玩笑话,但倾佩和庆幸却是发自肺腑的,她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竟然问出这么多的好点子,而且是香菱随口说的,这要是好好聊聊,说不定还有什么好点子呢。
苏小曼决定与香菱睡在一间屋子,借机好好榨取香菱脑袋里的生意经。
门外一阵马蹄声响,一个兵将下了马,把一只扁瓷瓶毕恭毕敬的给了杨卿玥,杨卿玥把扁瓷瓶递给了香菱道“这是军医研治的治脸和手的药膏,你早晚各涂一次,半个月左右就好利索了。”
“用那么长时间?”香菱狐疑的打开小扁瓷瓶,闻着里面熟悉的味道,疑惑道“杨大人,这个味道好像是你上次落在衣裳里的东西,你确定这个是药,不是女人抹脸用的香脂?”
杨卿玥脸色一滞,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苏小曼把瓷瓶接了过去,放在鼻端下闻了闻,果断摇头道“香菱,这哪是女人抹的香脂?绝对不是。”
贾小六也笃定点头道“大人身上怎么可能有女人用的东西?这是军营用的醋脂,专治手脚冻伤或裂伤的,军医又在里面添加了止痒药物。”
原来是军队用的醋脂,不是女人用的香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