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毛驴车驶进了药庐,于氏把江芬芳背了下来。
周郎中没看清受伤的是谁,只看见袖口一大处红,手腕上还流着血,加上人是香菱带过来的,便没有多想,赶紧让进了药庐,让江芬芳躺在一铺大炕上。
待翻转了脸颊,周郎中才看清是那个求他看女病的病患,脸色一变道“香菱,你”
“周郎中,医者仁心,病人的血都快流干了,你再不给她包扎,她就要死了!”香菱急切道。
周郎中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的,对方是来包外伤的,只字未提女病的事,他主动问好像有点儿不合适。
周郎中让三子拿来药箱,检查了下伤口,只破了皮,出了点儿血,并不深,流得血也不多,简单上了金疮药,包扎了伤口,这就算完了。
香菱诧异道“这就完了?”
周郎中点头道“完了,再来晚点都能结痂了。”
香菱讪笑道“身子弱,给开点药。”
周郎中摇了摇头道“不用,养两天就好了。”
香菱笃定的点头道“你得给开药。”
香菱把周郎中扯到了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回来以后,周郎中果然乖乖的给开了一个月的药,递给于氏道“这病对于我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小毛病,吃半个月至一个月的药准能好,不耽搁成亲。”
一听说不耽搁成亲,江芬芳一脸欣喜的坐了起来,问道“真的?”
周郎中沉下脸道“老夫从医三十多年了,这点儿小病看不好不用行医了。”
江芬芳顿时喜笑颜开。
于氏也跟着高兴,江芬芳的事儿一解决,她家的淑芳也该议亲了。
于氏对周郎中毕恭毕敬道“周郎中,诊金是多少?”
周郎中脸色凝滞,看向香菱道“诊金多少?”
香菱嗔怪的瞪圆了眼睛道“周郎中,你收诊金问我做什么?神医什么价,你就什么价啊!难道你的医术不如他们?”
周郎中眼睛一横道“老夫的医术独步天下,比谁差!!”
周郎中话虽然这样说,但总觉得底气不足,缓缓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香菱忙说道“才三两银子?!这可真是太便宜了。用三两银子换来芬芳表姐的终身幸福,值!!!芬芳表姐,大舅母把诊金给你了还是给大舅了?”
江芬芳从怀里拿出个小荷包来,被割的右手不好使,交给了于氏。
于氏打开荷包,里面竟然放了足足五两银子!可见杨氏为了女儿把家底都拿来了。
香菱都开始暗暗后悔要少了。
四个人看完了病,又坐上驴车,从榆树村跑回了褚家村。
一进院子,杨氏又跑了过来,看到女儿手腕上的伤,脸色沉了沉,听于氏说开了保证能治好病的药,立即绽放了笑脸。
香菱对杨氏叮嘱道“大舅母,周郎中嘱咐了,让表姐别老憋在家里,出去多走动走动,干点高兴的事儿。晚上别舍不得烧柴禾睡凉炕,平时穿暖和点儿。这药要三顿熬着,顿顿用糯米红糖鸡蛋当药引子,要不然这药就不灵了。”
杨氏点头如捣蒜,只要能让女儿好,她怎样都行。
江家一大家子好不容易过来的,香菱到伙房帮做饭去了,三房的淑芳、萱芳和蓉芳三姐妹全都乖巧的过来帮她打下手。
江家人来得太仓促了,香菱只从村人手里买了两只鸡和三条鱼。
做了一道豆瓣酱鱼,一道生炒鸡,怕人多菜不够,鸡肉里又加了不少茄子和土豆。
看着淑芳纤细的手指,香菱想起来她是会绣活儿的,而且绣的还不错,只是小布庄压价压得狠,一件两天一夜的绣活,只给三文钱,实在少得可怜。
想到了苏小曼店里要开张了,争需招收很多绣娘,香菱顺嘴问道“淑芳姐,我听二舅母说你的绣活压价压得狠,我给你介绍个新绣庄接绣活儿,保证价格公平,你乐意不?”
淑芳脸色一红道“香菱,我还是别给你丢人了。我已经跑遍了城里所有的绣庄,只有现在这家愿意收我的活儿,大的布庄都嫌弃我的绣活儿是自己瞎琢磨的,技艺不好,瞧不上眼。”
香菱记挂着二姨说过的江淑芳曾经对她的好,有心帮她一把,解释道“苏小曼和我有些渊源,她要新开一家绣庄,需要不少绣女,你有没有绣好的样子借我,我看见苏小曼帮你问问。”
“苏小曼?临安第一绣?”江淑芳脸色胀得通红,显然被苏小曼这个名号给惊着了。
香菱不做绣活,家里也没找过绣庄做绣活,所以对这一块儿讯息处于盲点,虽然知道苏小曼有“临安第一绣”称号,却完全没想到业内有这么多人崇拜她,看把表姐激动的,让人怀疑她随时休克过去。
香菱忙解释道“我和苏小曼只有几面之缘,我只负责牵线搭桥,成与不成,还要看你个人的造化。”
江淑芳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色、一个墨蓝色、一个嫩粉色的崭新棉布荷包,脸色一红道“这几个本来就是绣给夏哥儿、你和香莲的,到这儿以后才发现你家日子过得太好了,怕你们嫌弃,所以没敢拿出来。”
江淑芳说这些话带着几分局促,有些结巴,显然褚家的变化太出乎她的意料,以至于她还不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很明显,翠绿色的荷包是送给自己的,香菱拿了过来,荷包上用墨绿色的线绣了藤蔓,藤蔓鲜活的伸满了整个荷包,上面开了几朵白色花朵。
翻转了了荷包,里侧是无数个布块拼接而成的,难怪外面会绣藤蔓,目的是盖住这些布片接口,算得上巧思妙想,废物再利用。在自学的情况下做成这样,香菱觉得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只看这只拼接荷包的深情厚意,香菱就觉得帮她值了。
香菱欢喜的从袖子里拿出自己装钱的破帕子,把里面的铜板倒出来,装在了新荷包里,挂在了腰带上,拍了拍道“太好了,以后我有装钱的荷包了。”
香菱直接用上了荷包,这是对礼物最高的褒奖了,江淑芳松了一口气,拘紧的模样终于放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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