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缙慢慢苏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痛的厉害,用手撑着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面前的一切令她感到十分不适甚至陌生,屋内的摆件虽不多,但每一件物品都非常精致小巧,那墙上的画作每一幅都意境悠扬,分明是出自名人之手。
还有那一角桌椅虽然不是用最好的金丝楠木所做,但是她却能闻到淡淡清香,实在神奇,就连自己方才所躺着的床榻也是,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品行高洁,对平日的生活有着极为高的要求。
“姑娘醒了”祁缙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从屋外推门进来一个身着浅黄色衣裙的女子道,长相清丽,笑容可人,看样子是个婢女。
“姑娘,该喝药了。”
祁缙这才注意到女子手中端着的药盏,但她并未去理会,眉头微蹙,问道“你是谁?这儿是什么地方”
“回姑娘,奴婢茗音”茗音静静站在一旁回道。“这里是揽月楼”
“揽月楼?”祁缙默默念着名字,隐约记得自己昏迷之时来了两名男子救了自己,揽月楼她也早有耳闻,一个十分强大的势力组织,就连王亲国戚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地方,却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救她,生怕他们有其他图谋,自己身份特殊,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做什么之前,绝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手指指向自己,问道“那你可认得我?”
茗音一头雾水,“姑娘,您怎么了?”
“我不知道”祁缙慌乱的摇着头,语气懵懂’我一醒来就在这儿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茗音一听,顿时有些慌乱,连忙问道“姑娘,怎么会这样?您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您在仔细想想,昨天是我家主子救了您”
“救了我?”祁缙重复说,假装努力的回想,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能是触动了神经,引发了痛觉,她用手捂着太阳穴,看上去十分痛苦。
茗音看她面色惨淡,一点不像是装的,心中悱恻,莫非真是失忆了,连忙上前阻止她“姑娘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来,先放松下来”
祁缙慢慢缓和了下来,“对,对,慢慢的,放松”茗音在一旁轻轻的顺着她的背。
看她平静了些,茗音才松了口气道“姑娘别急,我这就去禀告主子,让他来为您诊治。”
“你们主子是谁啊,他是大夫吗?”祁缙唇色微青,心中有些警惕。
“我们主子就是揽月楼楼主,他虽然不是大夫,但是这天下恐怕找不到第二个比他医术更好的人了。
揽月楼楼主君煜轩,传闻中神一般的男子,年纪轻轻就击败了楼中所有长老,一跃成为了揽月楼楼主,不仅少年功成,据说他的样貌俊美亦是无人能及,惊才艳艳更是令人赞不绝口,为人温文儒雅,仙姿飘逸,一时之间,声名显赫,令无数闺阁女子对他暗许芳心。
听她这么一说,祁缙的眼神微微一变。
“你是说,是你们楼主救了我?”祈缙问道。
“是啊。”茗音答。
“那他可认得我是谁?”祈缙再问。
“并不认识,想来也是姑娘运气好,公子听说禾山的花海远近闻名,一直想去一次,只是没有时间。昨天正好有空,本来冷桀陪着公子是一块去赏景的,却不料景未赏到,倒是救了姑娘。”茗音惋惜道。
这样啊。祈缙不知道茗音底细,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并未全信。
“姑娘,先趁热把药喝了吧。”茗音将手中的药盏递向她。
祁缙怕药有问题,见窗上有盆花栽,心生一计。接过药轻轻尝了一口,表情瞬间变的难看了起来,连忙将口中的药吐了出来“呸,这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难喝。”
茗音不知祈缙心中所想,还真以为是药苦,神情显得有些尴尬,劝说道“姑娘,这药哪有不苦的,人家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您赶紧喝了它,病才能好的快。”
“不行不行,这么难喝,你爱喝你喝,我才不要喝。”祁缙随即眼珠一转,接着道“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它喝,就当给它施肥了。”也不等茗音同意,起身到了窗前就将药倒向盆栽中。
“姑娘,不可。”茗音伸手拦她,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真没想到,将那些穷凶极恶的暴徒视为无物的姑娘,却害怕一碗药。”
祁缙朝着声源处转过身去,眼前的男子,面容俊朗,一双眼眸温柔如水,嗓音似泉水般清凉悠然,不疾不徐泰然自若的从容样子,还有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才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可总有一种直觉在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并不简单,他看似温润如玉的表面下分明散发着冷漠与凉薄,表面看起来的温文儒雅也许只不过是他迷惑世人的假象罢了。
此人看起来气宇不凡,眉宇间皆是贵族风范,祁缙猜测,想必这人就是揽月楼楼主君煜轩了吧。
正逢一阵春风袭来,纱帘轻摆,祁缙又站在窗口,一袭秀发随风扬起,几缕发丝散落脸颊,一时之间,竟是美的不可方物。眼前一幕尽收男子眼底,一时间有些失了神。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什么穷凶极恶的暴徒,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便自顾自的将药倒进花盆里。
方才一切,从她的失忆头疼,到将药倒入盆栽,君煜轩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似真非真,又似假非假,不过她昨晚伤的的确严重,体内还逃窜着一种寒毒,这种毒,虽不致命,发作起来却也会令人痛不欲生,说不定真的会导致失忆。
见她一副高傲的样子,并不在意,笑了笑问她“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祁缙尽力让自己装的像些,手中一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君煜轩听她这样说,目光瞥向一旁的茗音,前一刻还温和的目光在看向茗音时瞬间变得有些冷冽。
君煜轩的神色变化,祈缙都看在眼里,更是觉得君煜轩为人绝不是表面这般简单,心中警惕。
茗音慌忙上前一步解释道“楼主,姑娘许是昨日伤的严重了些,方才醒来就这样了。”
他这才将目光看向祁缙,眼神中带有一丝戏谑,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盯得祁缙很不自然。
“喂,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见他眼神中分明写满了探究,知道他不相信,但也不能轻易就让他得到看穿了去,假装不自在道。
君煜轩看着挑眉怒视他的祁缙,竟有些失笑,回道“姑娘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难道就一点也不着急。不如让在下来给你把把脉,看姑娘症结出在何处。”
“一上来就想把本姑娘的脉,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看你长得虽然不赖,却不曾想竟是个登徒子。”祁缙怕他发现些什么,装作怒极道。
茗音默默站在一旁很是无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世上,还没人敢这么说他呢,她怎么敢?但一想到沐笙曾经说过,现在的姑娘们都喜欢笑起来又温柔又好看的男人,才将这股子邪火忍了下去没有发作,然后温柔的笑了笑,说道“姑娘,在下只是想帮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祁缙双手环在胸前,仰头翻了他一白眼,说。
“姑娘重伤失忆,若是留有后患就不好了,还是让在下为你诊断诊断为好?”君煜轩上前两步,祁缙眼神警惕的盯着他,脚步往后挪。
“喂,你再过来,本姑娘不客气了啊~”祁缙眼神故作凶狠道。
“哦~”君煜轩应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神带笑,脚步依然向着祁缙走来。
“啊~”一声尖叫骤然响起,惊得树上的鸟都扑哧扑哧的飞跑了。
尖叫声及其刺耳,君煜轩猛然停住脚步,神情不耐的手指轻堵耳朵。茗音亦是紧紧地捂住了耳朵。
祁缙见半晌没有动静,偷偷半抬起头,见没事,猛地收了声。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哈哈,练练嗓子,练嗓子”祁缙尬笑道。
君煜轩轻轻揉了揉耳朵,一脸玩味的笑道“听姑娘声音清明,震耳欲聋。看来姑娘的病是真的好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强人所难了。”
“不过姑娘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有想过今后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既然是你救了我,那就得你对我负责啊,再说了本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万一出去遇见坏人,出事了你赔的起吗?”祁缙一脸理所当然的对他说,丝毫没感觉有点打脸。
一旁的茗音都忍不住笑出声了,他们家公子素来冷漠,但在外人面前却总是温和有礼,冷静自持,从未失过态,如今算是遇到对手了。
眼前的祁缙和昨晚他见到的女子似乎略有不同,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好像少了些清冷,多了几分古灵精怪。
民间传言小公主祁缙风华绝代,傲慢自恃,跟眼前这个祁缙看起来简直判若两人,除了这容貌一模一样,几乎毫无共同点,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救错了人。不过她与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公主小姐们性子都不一样,倒是有趣的紧。
这才笑道“若是姑娘不嫌弃,就先住在这里,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祁缙还以为他会刁难她一番,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快。看来这个揽月楼楼主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如就先观望观望。然后轻轻咳了两声,一脸的傲娇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给你这个面子吧。”
茗音似乎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如此倒打一耙,分明是她自己没地方去,要公子收留她,怎地这话一出口竟成了公子求她住下来一样,不由得有些为公子鸣不平。只是看她家公子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眼神里似乎还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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