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涧轻浮的微风柔婉和煦,掠过廊桥,掠过岸边,掠过所有人的衣角,掠过飞舞的桃花~
墨绿色的衣袂在洒满一地的花瓣中婆娑作响。
来人正是容慕~
祁缙面色绯红,粉嫩的唇瓣微抿,眼神愤懑,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知是因为真的生气了,还是因为翩然纷飞的粉色桃花映衬的脸颊嫣红。
君煜轩负在身后的右手已经紧握成拳,眼神幽深,还尚未从方才一幕的盛怒中平息怒火。
他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紧紧锁着两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空气里下降了好几个温度~
祁缙不等他回答,已经焦急的转身走到了身后男人的身边问“钰昭,你没事吧?”
鲜红的血丝从两道血痕里慢慢渗透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两人心里清楚,适才的花瓣再略微靠近脖颈一寸,柳钰昭都不可能再好好的站在这里。
柳钰昭感觉到了一丝不适,脖颈间传来轻微的隐痛,伸手一摸,指尖已经鲜红一片。
但他不想让祁缙担心,所以对她安慰着摇头说“我没事。”
“你呢,你有没有受伤啊?”
柳钰昭看的清楚,那飞射过来的花瓣是从祁缙的腰间擦过,花瓣有多凌厉他再清楚不过了,竟是比飞镖还要可怕。
知道柳钰昭是怕她担心,祁缙没有再问,也向他摇头示意她没事。
她抬眸望向容慕,男人正在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凝视着他们两个。
虽然她没事,但她能感受到花瓣射向她时带来的浓烈杀机。
容慕方才竟是想要杀她~
她微微蹙眉“你不打算解释吗?”
君煜轩一直负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个人忘我的你关心我我关心你~
本来还以为两个人会一直旁若无人,不会有人记起他还站在这里。
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站在原地说“解释什么?”
“你刚才差点杀了我们,你知不知道?”
他嗤笑一声,脚步朝她走近…
墨绿色的衣摆掠过一地花瓣,停在了她面前,夹杂着的诱人花香就从鼻尖拂过。
他幽深的眼眸凝视着她的眼睛,右手还负在身后,一只手慢慢伸向她的侧脸。
祁缙警惕的盯着他。
柳钰昭见状就要上前阻拦。
他缓缓轻弯下腰,手就停在了她的耳边,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唇轻轻擦过,男人的气息清冽薄凉,她的气息已经有些紊乱。
只看见他收回的手中,指间已经挟着一片粉色。
他才直起腰不紧不慢的笑着说“不过就是一片花瓣而已,又杀不死人,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你…”
祁缙语噎,这简直就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也许在常人眼中,这的确不过就是一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桃花瓣。
可是在会武的人手里,即使是一片柔软的花瓣,却也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更何况这个人是容墨,而容墨的功力,深不可测,这一点,她早就见识过了…
“而且我最讨厌的就是桃花,它一点儿都不衬你~”
君煜轩已经一脸厌恶的将手中的花瓣碾碎在了手心,化成粉末~
“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容墨的心思太深,祁缙不想再白费力气去研究他说的每一句话究竟有什么深意。
但她突然意识到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她的行踪,除了柳府里守门的小厮和柳钰昭,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容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显然,这话触到了容慕的逆鳞,他立刻就怼了回去问她。
祁缙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容幕和那青衣关系不一般,她索性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府里有生人来,为什么都没有人来跟我通报一声?”
柳钰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平日里从不发脾气,但事关祁缙,今日也有些生气起来,语气有些生硬。
小厮早就跟着君煜轩一起走了过来,只是君煜轩一身戾气吓人的很,所以他只是远远的躲在了一边,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现在柳钰昭突然发问,他这才犹犹豫豫的走上前来回话说“少爷,我本来是要找您通报的,可这位客人一路横冲直撞进来,我实在拦不住啊~”
小厮的脖颈处也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柳钰昭看见了,便没有再为难他。
容慕的可怕刚才他自己也见识了,小厮也不过就是个为了养家糊口的普通人,会怕死也是正常~
柳钰昭虽然温和,但并不软弱,自己的人被欺负了,他总要讨回一个公道。
他脚步迟疑着向容慕走近了半步,似乎对刚才的杀招还心有余悸,见容慕没有动作,才大着胆子又往前走了两步。
他客气的先是朝着容慕作了一揖,彰显了他落落大方的君子之风,这才说道“容公子,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不知今日你为何要针对我和我府里的人~”
所谓的针对,便是指他们脖颈间的血痕。
君煜轩冷笑一声不去看他,低头摆弄着手指说“因为我不高兴~”
柳钰昭有些愠怒的甩着袖子说“容公子,你生气那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非要抓着我和我府上的人来出气,你这么做和街上那些流氓地痞有什么区别,未免也太蛮横无理了~”
君煜轩听得想笑,所以他真的笑了出来。
可是笑容嘲讽,不屑一顾。
他才转身颇有些认真的看着他说“我看你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拿你泄愤又如何,那是因为我抬举你,如果有一天我不想抬举你了~”
他微微一笑道“那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唇角划过一丝优雅的弧度,眼角的杀意似有似无。
小厮连忙畏缩起来,躲在了柳钰昭的身后。
容慕周身释放的气压一低再低,危险已经弥漫在四周扩散在了每个角落。
柳钰昭挺直了身子“容公子,这里是缙云,不是青临,杀人犯法,你说话最好注意些分寸~”
“分寸,这是只有像你这样身份卑贱的人才应该有的东西,我要它来做什么~”
他轻轻拂去飘落在肩头的花瓣,脸上面无表情,藏不住眼底里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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