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芒砀山寨，燃起了八堆篝火，八只肥羊被宰了洗刷干净，用铁架子穿了放在火上慢慢烤。

    火焰的烘烤下，羊头表面开始滋滋冒油，油脂滴在篝火上，火苗又是一窜，惹得周围眼巴巴的众人一阵惊呼。

    赵铁枪原来手下的弟兄们还好些，新入伙的工匠此时一个个伸着脖子，眼珠子跟着翻动的羊转，口水不时滴下。

    也难怪他们失态，这个时代北方的老百姓一辈子大概也没吃过。

    在女真人的铁蹄下，野菜糊糊，黑馍能吃饱了就算是年景不错，风调雨顺了。

    女真官吏下乡，见到谁家姑娘姿色不错，抢上马背是常有的事情。若是有人敢扫兴，他们会顺便练习一下射箭。

    ……

    完颜亮登基后，北方汉人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

    大批破产逃亡，有的往江南跑，想投奔赵官家，可惜千里之遥，加上长江阻隔，大部分人都到不了目的地。

    或病死饿死，或被沿途金人捕杀，成为奴.隶或者囚犯。

    也有忍受不了揭竿而起，成为抗金义军或者山贼！

    北方民间这么传唱：忽闻金兵至，提刀向前荡。譬如战场死，砍头何所伤。头如韭，割复生。命如草，吹又生！

    ……

    这些无家可归，家破人亡的人，再也不愿意离开山寨了。

    一顿靠羊肉，把这些人的心全部留下了。芒砀山终于超过一百人了。

    借着酒劲，赵铁枪宣布，成立匠作营！匠作营内，暂时由元大匠负责。

    新入伙的人里，一些专业的泥瓦匠，木匠，皮革匠编入匠作营，其余的全部编成长枪兵！

    这不是建议，是命令。所有人表示服从。

    赵铁枪很清楚，一定要竖立绝对权威。之前是花钱雇的匠人，可以商量着来。

    现在正式入伙，成了自己手下，那就是自己的兵。自己的话就是军令，没有任何拒绝商量的余地。

    ……

    山贼，一般成不了气候，最关键的原因就是纪律性太差。乌合之众，只能是打家劫舍，欺负点实力弱的。

    绿林武装遇上军队，基本就是一战崩盘。人数再多都没用。

    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数见不鲜，比如明末起义军上万人，被一两百关宁铁骑杀的尸横遍野。黄巾起义，被东汉名将皇甫嵩一仗击溃十余万。

    纪律，和精良装备，是最关键的因素。

    有严格纪律的铁甲军队，击溃自身十倍的敌人，就如锅里捞肉，关门打狗。

    赵铁枪很严肃的说清楚了这些，若是有人觉得做不到，现在立刻就下山走人。

    ……

    一群人如梦初醒，就地跪倒，口称一定不敢违抗大哥命令。

    回到屋里，赵柔金含笑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官宦人家出身？自小耳濡目染这些驭人之术。”

    “我是三代贫民出身，穷的当裤子。好不容易才抢到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还是公主。”

    “夫君，说破天去我都不信你是这种出身！你就算说你是太,祖赵匡胤的后人，我都信！”

    赵铁枪一头黑线，默默的附耳说了句：“那我们俩就不能做夫妻了。”

    “夫君，大宋这样的关系结合为夫妻的太多了。不管是朝廷律法还是礼制，都不禁止的。”

    赵铁枪如梦初醒，似乎古人是这样的，表兄妹之类的结合，称作亲上加亲！不能用后世的约束去考虑。

    ……

    春花秋月两个丫鬟，端来了洗脚水，还有柳枝，青盐。伺候着二人洗漱完毕，才退出了房间。

    “这俩丫鬟被你教导的不错。不愧是宋室公主。”赵铁枪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夫君，若是你到了临安宫中住几日，你才明白宫中之人生活有多繁复。”

    “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去江南走走，体验下你说的那种生活。江南女子，都像你这样美吗？”

    “夫君还是自己去欣赏吧，临安城百万人口，女子想必有太多佳人。”赵柔金翻了一下白眼，煞是可爱。

    月色下，赵柔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如果他真的率军去了临安。是赵官家的敌人？还是盟友？还是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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