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
些许两片落叶顺着微风吹进一座宽阔的庭院之中,竟让这温热的天多了一丝诡谲的凉意。
庭院坐落在太武郡北侧,占地数百亩,正是楚国四皇子殿下楚屿在太武郡置办的落脚之地。
此刻已是深夜,但宅邸的主卧之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咳咳……穆叔,秦臻竟敢将我重伤至如此……
咳……还在讲武台那般羞辱于我,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殿下放心,今日若不是那秦臻有太武学宫庇护,老奴早已经将其斩杀!”
“死!我要他死!不……不,我也让他尝尝被人折辱的滋味……
你寻个机会将他废去四肢,我要将他昔日施加在我身上的羞辱,一一百倍还之!”
主卧之中,主仆二人的话语声响起。
一个坐卧床榻之上,偶尔咳嗽,面容之上有些狰狞,又有些病态的苍白。
一个守候在一旁,眉目之中望着床榻之上的年轻人,显得有些慈祥。
正是楚屿与穆严二人。
“殿下好生修养,其余的事便交给老奴来做。
如今大秦皇主之争愈演愈烈,秦臻这两日间怕是就要离开太武郡,老奴定会在他离开之前,好好让殿下出一口恶气!”
安抚着楚屿情绪的同时,穆严一边伸手将因为情绪激动而掉落在后者腰间的被褥重新往上拉了拉,神态间满是宠溺。
他膝下无子,自记事之时就在楚屿生母月贵妃族中侍奉,楚屿可以说是他望着长大的。
说是视如己出,那是逾越了规矩,但却也是当做子侄一般照顾关心。
否则断然不会因为楚屿之事,冒着得罪太武学宫的危险,在太武学宫出手欲治秦臻于死地了。
“呜呜——”
就在两人主仆情深之时,蓦然之间主卧之内,众多灯火如同遭遇邪风一般,开始摇曳晃荡。
一时间,主卧之中两人的影子也是被不断拉长模糊,房间之内的温度亦是数息间便急转之下。
等到两人恍觉不对劲之时,四周的柜木之上不知何时已然悄然蒙上了一层白霜。
“轰!”
“谁?!”
预感到潜在的威胁与反常,穆严顿时心中警惕感大增,瞬间驭使灵气,整个人也是骤然转身,挡在楚屿身前。
转身之间,穆严的双眸如同隼鹰一般开始扫视四方,几乎在下一刻便骤然紧缩。
一道身影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悄然站在了离两人二十米开外之处。
静静站立,不发一言,好似已经来了好久一般。
“什么时候?!”
穆严沉浸在心中的惶恐之中,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房间的,竟没有半点气息泄露,让他丝毫不曾察觉,若是突然袭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嘭!”
这般想着,穆严神色警惕,目光一瞥,正好看到一旁楚屿喝完药物剩下碗盏。
顿时抄起,直接砸落在地。
似乎是想以这种方式,招来一些巡夜的护卫。
可惜,侧耳倾听半晌,不但没有等来护卫匆匆的脚步声,反而等来一句令整座宅邸变得愈加万籁俱寂,如同酷寒冰窟的寒彻刺骨之音,
“勿需耍弄心思了,此座宅邸之中,如今唯剩你二人矣。”
“嗒嗒——”
话音落地,伴随着一股血腥之风,主卧阴影处的身影亦是迈步而出,现出身形。
其人高约八尺,容仪魁伟,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浑身缭绕一股幽冥煞气,望之便有一种不可抵挡之势。
强者!绝对的强者!
穆严瞳孔一缩,身躯更是绷紧到了极致。
尤其是对方话语之中流露出来的杀意,更是让他感觉这房中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稀薄了许多。
楚屿此刻亦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沉重的压迫之感与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机,让他这一刻只感觉全身血液都要被冻僵。
“阁下……”
喉咙滚动,穆严两字刚刚自口中吐出,便被直接冰冷打断。
“蝼蚁蚍蜉之辈,也敢置喙谋害主公,不知天高地厚!”
“奉主公令,今夜楚四皇子宅邸,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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