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
刚刚过去的灾劫未尽,即将开启的盛会到来。
这是一个充满偶像的时代,年轻人还有梦去追寻。
譬如——
刚刚兴起来的网络红人,让年轻人开始关注于网络。
一部《士兵突击》,一位许三多,号召了无数年轻人入伍。
一段《论五十年相声之现状》,一位郭德刚,将剧场相声带回了世间。
让无数青年在夜晚有郭于相伴的情况下,有了一盏学相声的明灯。
从此,德雲轩广开山门。
云鹤九霄,龙腾四海。
混杂着荣耀与恩仇的路,开始了……
……
下午两点半,夏日炎炎。
京城,广德楼外。
这一天,是德雲轩鹤字科第二批招生的最后一天。
不同于前几天的人头攒动,考核已经落下尾声,只等一个结局,大部分人早已回去。
马路对面。
东北人张立民,坐在台阶上,啃着略微发硬的发面饽饽,渣子在往下掉,用矿泉水送下生咽。
着实有些担心自己又因为口音的问题又被刷下来。
附近阴凉处。
冰城青年孟祥辉靠在树荫下,额头还发着烧。
“诶哟……洋哥,我今天只能稍微念了个贯口,也不知道能不能过……”
冯阔洋探着他额头的温度,说道:“咱先回去吧,不急于一时,我回来找师父问问去。”
一次考试,有时候,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
广德楼一楼,早已人声鼎沸,
黄色的幕布,上方是古朴的牌匾,写着“德雲轩”三个字。
两个小门,左侧门写出将,右侧入相,皆循京剧舞台之例。
一张长桌,两把话筒。
郭德刚和于阡出现的时候,全场高声欢呼。
他们一出场,就是万众目光的焦点。
……
广德楼二楼,会议室。
青年坐在角落里,把玩着手中的玉件,好奇的看着屋里的人。
一众德雲轩有资历的先生们,同聚一堂。
商议鹤字科第二批招生的录取名单。
人气最红的小角儿曹云郎坐在第一排,看着手中的名单。
百无聊赖的在上面画着圈圈。
邢老爷子点着笔,思索许久。
“这倒差不多了,张立民是第二次考试,觉得孩子不容易,可以进来?”
年纪轻轻的高峰,却是摇了摇头。
“口音不行,东北话的味道还是太重了,他来了咱们没法教。”
李文山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
“没办法,干咱们这一行,口条必须要利索,要不没饭吃的。”
诚意终究敌不过饭碗。
进德雲轩的孩子,终究是要靠相声吃饭的,否则……岂不是浪费了人家孩子几年学艺的光阴吗?
张立民终究还是被划了下来。
曹云郎神色舒缓了许多,看了名单,又是心内一紧,眼看录取名单所限定的人数,差不多了,该出手了。
“我觉得孟祥辉状态不是很好,咱们要不然再考虑一下?”
他此话一出,坐在角落的青年差点没笑出声来,各位老师却都微微皱眉。
没错。
今天孟祥辉状态的确不是很好,只是念了一个贯口而已。
作为宝字辈老先生的谢天舜,皱了皱眉头。
“我觉得……孟祥辉,这小伙子虽然状态不在,但本身气质可以,看得出来是吃这碗饭的。咱们还是要有气质的。”
曹云郎听到这话,眼神带了一些不满。
“谢先生。”
“嗯?”
“您这意思难道是说我眼光不行吗?我至少学了这许多年相声,总不至于连谁是说相声的材料,都看不出来吧?”
谢天舜抬起头,看了一眼曹云郎。
“云郎啊,这话怎么说的,无非是各抒己见,不过我觉得孟祥辉的确不错,小伙子一看就是帅这条路线的。”
“您亲戚啊?”
“亲戚……亲戚?”
谢天舜不由得爽朗一笑,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就算是我孙子,那也是和德刚一个辈分的,我又何必让他来学鹤字科呢?”
一群老爷子都笑了起来。
云郎今天真是不知所谓。
谢天舜是宝字辈老先生,比德刚还要大了三辈呢。
曹云郎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被谢爷拂了面子,着实伤了他的傲气。
“我觉得来考咱们德雲轩,至少要有态度,就背了一个贯,这就是态度问题。相比之下,戴玉寒唱了太平歌词,背了贯,还说了个小笑话,明显准备更充分一点嘛!”
“戴玉寒?”
一群老先生开始翻开手里的名单,也就还行,但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过油滑,不是很舒服。
谢天舜不禁摇头:
“差了点,他状态倒是行了,可是本事还不够,看不出有什么培养的必要。”
众人心内倒是认可这种说法。
曹云郎竭力推孟祥辉出去,自然是有原因的……
人数有限。
他想先将戴玉寒带进来,这是他卫津城的亲戚,好歹和人家家里打下了包票,要给人家孩子一碗饭吃。
眼看谢天舜这老家伙居然一句话把戴玉寒给否了,那他就受不了。
“您这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哦?大家商量嘛。这有什么好着急的。”
谢天舜笑了笑,不以为意,反用曹云郎的话调侃着,
“难不成是你家亲戚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开个玩笑,缓解气氛。
谁知,那曹云郎做贼心虚,举起了拳头,怒喝道。
“老家伙,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你……”
众人纷纷起身,拦住了那举拳而动的曹云郎。
“不可妄动,这是你老祖!”
“宝字辈的先生,你怎么可以动粗?”
“听师爷话,放下!”
谢天舜玩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怒气飙升。
“孙子,我怎么着你了?”
一听这句孙子,曹云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要挣脱众人束缚挥拳。
“老忘八。今天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孙子!”
……
“砰——”
角落的一张桌子,被一脚踹开。
桌子打着旋,来到了屋子正中间。
那青年站起身来,解着腕子上的墨玉手链。
一米九二,遮天蔽日。
清秀的面庞染上一层愠色,眼中森森寒意。
众人看向那青年,眼中都是不解。
青年的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曹云郎,带着森森寒意:
“曹云郎,你骂谁呢?”
青年……不,谢泽,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