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底子好,正所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臣等用寻常的方式为娘娘理气,若娘娘能挺过三天,便无大碍了。只是,娘娘的身边需要人时刻伺候,以防不测。臣与孟太医也愿轮番看诊,以保娘娘无虞。”
太后颤抖着嘴唇“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太医伏在地上叩拜“臣愿用尽毕生医术一试,必竭尽所能。只是,娘娘醒来也只是暂时压制毒性,并非祛毒,想要解毒还需拿到解药才是。”
太后得了希望,赶忙说道“无妨,只要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哀家重重有赏!”
“是,臣遵旨。”张太医应道,孟长青也跟着向太后磕了个头。
宫中秘事……原来,这就是张太医百般推脱的原因。起身,再看太后,那神色也是极为复杂的。
孟长青的心中无比好奇,究竟那毒是何物,竟让太后和张太医都如此忌讳……
……
宝青躺在床上昏睡着。寒热交替,让她面白如纸。
为宝青擦了虚汗,朱儿蹲坐在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自己的一个不留神,宝青会有什么闪失似的。
“朱儿姑娘,你守了两日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就交给兰心和孟太医。”素问在一旁劝道,然而,朱儿只是坐在那里,谁都不理。
“是啊朱儿,你看你的眼睛都熬红了,娘娘平日里最疼你了,看到你憔悴的模样定会不开心的。我保证今夜眼睛不合一下。娘娘若是醒了,我立刻去叫你便是。”
兰心的劝说,还是没能说服朱儿。
看着朱儿抓着宝青的手,魂儿都丢了一半的模样,素问叹口气“算了兰心,朱儿担心娘娘,便让她留在这里吧。你今晚守夜,机灵着点。”
兰心点点头,“是,姑姑放心吧。”
孟长青为宝青煎好药刚要端进来,听到声音的朱儿就快速跑过去,端过药碗一勺一勺地舀起、吹温,又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喂宝青服下。两日来,每两个时辰一次的汤药,她都是这般做的,一次也不曾懈怠。
孟长青背着手站在床前,心中慨然,真是个忠心事主的好宫女。
孟长青也没有一丝懈怠。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宝青于他有救命之恩,于公于私,他都要竭尽全力。只是越深入研究这毒,他就越感称奇。
此毒发病时来势汹汹,顷刻间会要了人性命一般,可如此邪的毒,却能在宝青的身子里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为她诊脉时,他能感到此毒在她的经脉间是如何的根深蒂固。许是宝青原本就是武将世家出身,林老将军曾教了她许多,这才使得她拥有寻常女子所没有的深厚内力,通过运气练功暂时将剧毒压制了下来。可随着她身体的越发透支,那毒便越发汹涌起来。因此,他在为宝青治疗时,多用了补气之药,意在温补她消散的元气,让宝青自行调养。
她彼时身份贵重,尊贵如公主,断不会被人行毒,那么,就是在被囚禁凤凰台期间被奸人所害了?
可既然如此,一朝得赦,她为什么不向皇上或者太后禀明呢。
还要张太医和太后的态度,遮遮掩掩,都好像在隐瞒着什么。
孟长青的拳头紧攥,他心中无比焦急,究竟是什么,他不能触及?
是否他知道了实情,就能救回宝青了……
孟长青在心底里暗暗下了决心,宝青救过他一命,这次,他就算拼得一死也要查明真相,让宝青恢复如初。
……
得知宝青重病,萧城的心中一沉。
他只是气急了想让她清醒一番,这才把她丢进池塘里。而且,担心她真的被淹坏了,他也跳了下去,怎么就忽然昏迷不醒了?
不,这一定是太后的计策。
一定是太后想让他主动送去关心,所以才让锦墨这般来禀的。
可惜了太后一门心思想撮合他和宝青,无奈,他接受了,宝青却根本没有那份心思。
一想起她在那种情况下还念着萧逸的名字,萧城就怎么都无法忽略。
“皇上……”见萧城眉头紧锁,高德躬身道“淑妃重病,至今还未醒来,皇上真的不愿去看看吗?”
萧城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一滴红墨滴在奏章上,晕染开来,如血梅一般。
“是太后娘娘身边的锦墨又来传话了,这已经是今儿第四次了。奴才知道皇上在气头上,可是再气也不能避而不见啊。”
“太后这几日也气病了,太医院的太医尽数去了花月宫,可淑妃娘娘的身子却没有一丝起色,张太医每日奔波与花月宫和寿康宫……”说到这里,高德微叹一口气“奴才了解皇上的心思,皇上一向喜怒不行于色,却每每到了淑妃娘娘这里,总要失一失常态,这说明皇上心中有娘娘。奴才不忍看皇上折磨自己,因此便冒死提醒皇上,皇上请不要忽略一点,那便是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您心中最疼爱的人。皇权更替,皇位之争,便是皇上您也不能进退自如,更何况是娘娘呢。昔日的淑妃娘娘性格爽朗,像草原上撒欢儿的骏马,一向不拘礼数我行我素,那性子,便是奴才见了都不免跟着开心起来。可如今呢,她处处谨小慎微,深谙宫礼,处事也越发婉转,举手投足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各中种种,是否也是身不由己呢。”
萧城用力摔下笔,“你倒为她说话。”
“并非奴才为娘娘说话,奴才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较皇上要冷静许多。皇上曾怪娘娘引您入宫,又将刺杀先皇的罪责怪罪到您的头上,可奴才却觉着其中隐情颇多,否则,娘娘连雏鸟都要相救,如何会忽然性情大变,做起了行刺的勾当!皇上怨娘娘行刺先皇,可娘娘又和何曾不怪皇上流放林家百口,还将她关进凤凰台五年?林老将军病死在塞外,他生前待娘娘百般疼爱,皇上可想过,娘娘知道他惨死异乡心中是何滋味……”高德微叹“奴才且说句公道话,林老将军被皇上流放致死,便是娘娘现在心中恨着皇上却为林家入宫,也无可厚非。。”
“别说了……别再说了……”萧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前尘往事,皇上何须再提。皇上既然心中有娘娘,又何须在意这些小节呢。从前,皇上喜欢娘娘,却因为先帝的一纸诏令不得不分开。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已是一朝君主,便再无人能阻拦得了。如此好的机会,为何皇上反而不愿把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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