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给张来瞻在京城安排的府邸也算精致和气派。
佑堂劝说张来瞻效力京城,张来瞻一为太子的雄才伟略所动,二为女儿的痴情所付考量,于是正打算将辽阳府上的夫人和儿子接过来,欲让辽阳军主力效力京师。
傍晚,张来瞻、张明玉和李东阳正其乐融融吃晚膳。
突然,西厂厂卫把张府围个水泄不通。
汪直站在门口,身边挟持着张夫人,一脸得意之色地说道:“张来瞻,你竟敢罔顾圣恩,私结朋党,暗通重将,蛊惑太子,其女觊觎太子妃之位。”
张来瞻怒目起身:“汪直,你这小人,欺君弄权,陷害忠良,快把我内人放开。”
“娘——”明玉看到母亲,急切飞身上前解救。
“夫人!”李东阳也急了眼,拔刀相向。
汪直声色微一惊慌,往后一退,西厂厂卫已上前来,密密麻麻拦了两排,围在房顶的弓箭手齐齐向院内做出射箭姿势。
张夫人惊叫痛哭:“老爷,莫动。明城在他们手里。”
张来瞻从袖中拔出匕首,“奸佞小人,敢拿我儿性命要挟!”直逼汪直面门。
汪直忙把张夫人推上前,幸的张来瞻反应迅速,瞬即收回。
汪直满眼厉色,道:“今日把张夫人留下,带走张明玉。”
“你敢!”张来瞻怒道。
“休想!”李东阳怒不可遏。
“不让带走也可以啊,那弓箭手的箭可都射向这个大院了,到时候死的可不止是你的一对儿女。”汪直奸笑道。
“爹爹,我和他们去。放心,我一定会把明城完完好好地带回来。不过,汪直,你要答应我,要带我走可以,张府上上下下不能有丝毫损伤。”明玉走上前。
“那是自然。杂家今日来就是带你这个小姑娘的。”汪直贱笑,环视了院中各人,手重重落下“擒住张明玉,撤!”
张来瞻夫妇凄声喊道:“玉儿!”
李东阳按奈不住,冲上前去,“明玉,别跟他们走!”只见一支箭飞射过来插在东阳脚前。
“不许伤害我的家人。我跟你们走,我清楚谁要找我。”明玉阔步走了过来,为母亲解了捆绑。
明玉旋即醒悟,汪直乃是万贵妃心腹,此事看来是万贵妃出手。如今便只能见机行事,她若是举动失当,反而会惹来大祸。
西厂押解着明玉离开了张府。
张府上上下下萧瑟站于院中。
张来瞻愤然看着踏出门口的汪直,脸色愤恼憋得发红。
万贵妃殿中——
明玉走进来的时候,万贵妃正在试香,面前的几案上,摆着一盒盒香料,她正在一盒盒地闻香。
在她身边还有万锦绣。
万锦绣道:“姑母,张明玉到了。”
万贵妃似乎没有听到,仍然慢条斯理地进行着焚香的步骤:她打开铜炉,用火钳夹起炭炉中的小块香炭墼,放进香炉中,又将放在旁边木制小碟中的细白炉灰倒进去,埋住香炭,再取过几案上铜瓶中的银筷,在香炉上戳几个小孔,又用银筷夹起玉片放进去,用银勺舀起盒中的香丸,放在玉片上。
用手试了试火候,这才满意地盖上香炉的盖子,深吸一口气,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
明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看到万贵妃怠慢自己的举动。
万贵妃似乎沉醉在香气中,好半日,才悠悠睁开眼睛,瞟了一眼明玉,见她仍然站着不动,神情漠然地看着自己。万贵妃心中倒是暗赞一声,可惜了。
只不过,再可惜,也不能放过了她。
她抬起头,忽然发现了明玉似的,笑道:“咦,张将军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声不响站在这儿?倒是我慢待了。”这边又嗔怪锦绣不早告诉她,锦绣笑着连赔不是。明玉见她们这般作态,也只淡淡地笑道:“难得能看贵妃娘娘合香,我正想学而无机会呢。”
万贵妃微笑道:“这正好,素日还请不到张将军来呢。”这边只顾绕着话题说着,明玉亦是顺着她的话题在打圆场,却不急着问她为何抓走明城,也不露异色,不焦不躁陪着她玩。
倒是万贵妃失了耐心,问道:“素日张将军从未踏足我这,不知今天来所为何事?”
明玉垂下眼睛,笑道:“不是贵妃要我来的吗?汪公公亲自带着西厂的人杀气冲冲地闯进我辽阳府,我正听着贵妃的吩咐呢!”
万贵妃笑道:“我若是不说呢?”
明玉道:“那我就当来陪贵妃说说话罢了。”
万贵妃笑了:“不愧是朱佑堂看上的女人。”转过头却问锦绣:“我倒不知出了何事,惹得张将军来问罪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