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撩水雾扰晨清,雾扰晨清冷雪莹。莹雪冷清晨扰雾,清晨扰雾水撩风。”
漂亮!徐谨听见这副对子,轻笑一下,不由打心底欣赏起这位探花及第慕容大人了。看来能够击败龙冈书院、琅琊王氏、关中许氏等人,这位姑苏的慕容堂果然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这下可是惊艳四座啊!不仅震住了一众东胡使节,咱们大魏官员也是纷纷鼓掌叫好,宫宴上热闹得有如戏台子一般,就连咱们皇太子殿下都开了尊口称绝。那老谋士没讨到什么便宜,老脸通红,灰溜溜地离了席!”
……
“不错,我听说啊,他嫌太丢人,昨日就启程回东胡去了。”
……
“可笑,真是不知者不畏。东胡人向来野蛮,咱们陛下就是太仁慈了……”
……
“打住,咱们怎么能妄议陛下……”
……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
“哎呀快说些别的吧。”
“对对……说说咱们状元郎吧,听说状元郎刘大人更加厉害呢……”
……
“是啊,此次陛下派了刘大人为迎安使,亲自带人去梁州边界迎东胡使节进京,这一路上可是被布日固德与东胡使团好一番为难呢!”
……
“跟你们讲啊,我表哥不是宫中的三等侍卫,半月前也跟着出京了嘛。他说迎安一行,咱们这位刘大人可是让他们好生倾佩。东胡使团不断发难,都被刘大人云淡风轻地一一化解掉了,别看刘大人年纪轻轻,初入官场,办事却从容不迫,方法独到,那一路上,所有人都视刘大人为主心骨呢。”
……
“哇,说得我更加仰慕刘大人了!”
……
听着宫女们一片爱慕之声,徐谨吐了吐舌头,刘洪良啊刘洪良,挽挽说的没错,你还真是招女孩子喜欢呢。哼,等我见到你,看我不……唉……什么啊……
徐谨暗自唏嘘,将被子拉高了些,盖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而且昨晚啊,东胡人想一出儿是一出儿,闹得不行,陛下和太子殿在上面看着他们唱大戏,大臣们可是一个个地怒而不能言,气坏了好多人。最后重头戏啊,还在咱们状元郎刘大人这儿呢。刘大人也是凭着一张嘴皮子就把那东胡人狠狠教训了一番。”
……
“快说说!”
“对啊,快说快说!”
……
不光那几个宫女,内殿的徐谨也竖起耳朵在等着。
“听说东胡蛮子对刘大人迎安一行中的压制都憋着气呢,前夜席间众人喝得正酣畅时,一蛮子借着酒劲拉住咱们刘大人,吵嚷着要问他几个问题,这可不是又在作妖吗。”
……
“什么问题啊?”
……
“听我说啊。众人都停下来看热闹,只见咱们刘大人面不改色,笑着应允了。”
“那蛮子先问道状元郎,我们东胡美女如云,美丽又能生孩子,你愿不愿意做我们东胡的女婿?你若是愿意,就到草原来,你们中原人一个个都长得病怏怏,我教你,只要你叫一声'欧沃'和'伊吉',我们东胡不论女子还是男子,都能养活你!”
“那蛮子这话刚说完,所有东胡人都哈哈大笑,咱们大多数不懂东胡语,后来听人传,原来欧沃和伊吉是爷爷奶奶的意思!”
……
“什么?太气人了!那东胡蛮子不要命了吧,在咱们大魏皇宫就敢这般堂而皇之地侮辱咱们新科状元郎!”
……
“唉,肯定是布日固德默许的,不然谁敢啊。”
……
徐谨眯起眼睛,原来东胡人真的猖狂到这般地步了。
“没想到咱们状元郎似乎懂些东胡语,听出了这话是在骂他。只见他面上略显为难,摇摇头只说了八个字
不可雕也,不可圬也。”
……
噗……徐谨差点笑出声。
……
“什么意思啊?我只听过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听着像是在夸东胡人好啊。”
……
“对啊对啊。”
……
“听我说,那蛮子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听完仰头大笑,不知席上众人已憋得满脸通红。直到另有一人似是熟读中原典籍,上前在他耳边讲了一番。那人气得不行,好像要来打咱们刘大人,被布日固德开口喝住了。”
……
“咦,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
“听说这是咱们孔圣人骂他的学生宰予的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
“粪……粪土……”
……
外面传来宫女们压抑着的笑声。
……
“别说,有那味儿了。”
……
外面几人明显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那蛮子冷哼一声,开始挑理道大人何必如此,是欺我等不懂中原文化吗?”
“刘大人微笑着答道奇怪,适才壮士说的东胡语本官不懂,现在说的中原话本官同样听不明白。”
“把那蛮子噎地哑口无言,只能放下这茬儿,咬牙切齿地问了第二个问题
我等初来镐京,那守城的军士竟不许我们佩带自小就带在身上的狼刀,尽数缴了上去。你们可知,就如你们中原人不剃发般,爹娘健在,我们东胡人的刀也是不能摘的!你们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大魏是不是真把我等当做朋友!”
“刘大人听了后,点点头答道
自然,中原好客,五湖四海皆是朋友,天南海北尽是兄弟。是以不让佩刀入京,实在都是为了各位贵客好。”
“那蛮子提着嗓子喝到哼,此话怎讲?”
“刘大人解释道
因为我们中原还有一句话,叫作入乡随俗。”
“那蛮子问道什么习俗?”
“听好了听好了!你们猜咱们刘大人说什么?”
……
“什么呀?快说!”
……
“只见咱们刘大人负手答道
内外六夷,敢称兵器者斩之!”
……
宫女们轻呼一声,连徐谨也不禁被惊了一下,这话似乎就连大魏的将军们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现在京城内外都在传,咱们这位状元郎真是铁骨铮铮,颇有武将之风范!所有东胡人也都变了面色,那蛮子听出来不是好话,语带威胁地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我东胡幅员辽阔,地大物博,领土相当于一百一十个镐京,我们有最锋利的狼刀,最强壮的勇士,最矫健的骏马,最彪悍的民风,我们这样的民族,依然向你们中原俯首称臣,你说,中原对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加宽容,给我们更多的粮食和布匹,提供更多的帮助,向我们要更少的金银和供奉?不然是什么道理?”
……
“呸!这又是什么道理?那蛮子的中原话还没学好吧,这样不知羞耻的话都敢在那样的场合说?真是不要脸!”
……
“是啊,这话摆明了是说给陛下听的,别说武将,文臣们也忍不住要跳起来骂他。不过,这可难不倒咱们刘大人,这时只听刘大人只说了一句话,引得陛下十分满意,开了御口让他退回席间好生休息,不必再搭理那个醉酒的东胡蛮子。”
……
“咱们状元郎说了什么?”
……
“刘大人说只怕是,螳螂伺蝉自障叶,可以隐形。”
……
徐谨在被子中点点头,此话出自《淮南子》,用来讽刺东胡人贪婪傲慢,狼子野心,真真合适不过!
……
“待那群东胡人离席后,陛下要奖赏几位大人,你们猜怎么着?”
……
“怎么了?”
……
“你们还记得传遍京城的临德殿那件事吧,里面那位舌战群臣,冒死为刘大人求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