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骑”的驻地便在玄武门的左侧,是一处独立的营房,周围遍植柳树,月色如洗,杨柳含烟灞岸春,风景居然很是不错。
此时天色已晚,但整个营地却并未沉寂,不停有兵卒出出进进。
李君羡领着房俊来到最大的那间值房。
房俊游目四顾,似乎对这个大唐的情报机构颇感兴趣,值房很宽敞,目视足有三百个平方,规划却并不整洁,一张张桌案就那么一行行摆放,每一个桌案上都有小山一样的各种资料纸张,坐在桌案后的书吏人员也随意交谈任意走动,乱糟糟一片,看上去甚是忙碌。
李君羡便指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介绍道:“这是‘百骑’长史李崇真,河间郡王之三公子。”
原来是一位皇族二代……
那李崇真未等李君羡介绍房俊,便先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见过新乡侯!”
这人二十左右年岁,相貌甚是俊俏,本应是一个清秀文雅的帅哥。可惜一张脸面无表情,冷若寒霜,好似谁都欠他钱似的,予人一种古板固执的感觉。
房俊还礼道:“不必多礼。”
很是客气一番。
河间郡王李孝恭,那可是李唐皇族第一王!
那位可是西魏、北周臣武将的一种信任。
这要是搁到明朝,凶名昭著的锦衣卫出马,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缇骑还管你那个?什么一品二品,只要老子觉得你碍着事儿了,抓起来丢到诏狱里头,十八般大刑先给你享受一番再说……
房俊无奈道:“那也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吧?很可能与刺客勾结的人就在这其中啊!”
李崇真也有些无奈:“倒也不是光看着,我们的密探全部撒了出去,对所有可能接触到那三张弩弓的人都进行了严密的监控,且每个时辰都要将情况传回来报备一次,希望贼人能露出马脚吧……”
指着贼人能自己露出马脚?
房俊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这可就有点天真了!面对这样的奸细,不主动出击是不可能抓得住什么把柄的。
“将报备拿来我看看……”左右闲着无事,又不敢回家,索性打发时间。
而且房俊发现,只要一提及这种密探之事,李君羡就闭着嘴一言不发,任由李崇真回答。
看来这位老哥冲锋陷阵或许是把好手,可是面对这等情报收集的差使,却是两眼一抹黑,心有余而力不足……
反倒是这个李崇真,看着年岁不大,但说话行事严谨细腻,倒是个敢特务的好材料。
闻听房俊要看看情况报备,李崇真脸色不变,随手一指那张巨大的书案:“都在这里,新乡侯可以随意翻阅。”
房俊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脸色有些发白……
那张桌案之所以说是巨大,是因为其足有四五米长,一米半宽,上面堆得一摞一摞的纸张,这要是都看完,起码得一个礼拜……
这难道都是李崇真口中的报备?
李崇真解释道:“每一个怀疑对象,卑职都安排了至少三组人,不间断的监视,即便是其在家中,只要有‘百骑’的密谍安插在那里,卑职便全部将其发动,嫌疑者见的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甚至说的每一句话,都尽可能的详细记录下来,然后汇总到这里。”
房俊差点拍案而起!
人才啊!
这个看上去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小子,简直就是个谍报专家!
这些看似大部分都是废纸一样的汇总,实在是太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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