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跨海大桥上的灯光影影绰绰地闪着微弱的灯光,照映在海面,黑得深邃的天际,悬挂着半轮发红的月亮。海边烧烤棚里有人围坐着聊天,老板忙前忙后烤着香喷喷的蜜汁鸡翅和肉串,打工仔端着啤酒进进出出。
宋式微他们一行八人都跑到海岸的堤上排排坐,悬空着双脚,摇摇晃晃、自由自在地甩动着,脚下一片是海岸沙滩,放眼望去,海风变大,将浪花拍打在消波块上,瞬间悄无声息,周而复始,不知疲惫。
欧阳望先开腔,率先打破了这股令人沉醉的寂静,说“彭浩宇,小钰钰,我希望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便气派地举起手中的啤酒罐。众人齐刷刷翻了一个整齐的白眼。
周南也将啤酒罐举起,说“祝你们单纯美好的爱情永远不会被生活摧残!”
黄钰“谢谢你们啦!不过,你们这祝福听起来,e怎么怪怪的?”
连叶楚也忍不住笑了,说“那我是不是应该祝你们,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强大到彼此守护,能穿过这多舛的命运和那时间的长河。”
彭浩宇“我的天,你们看看,这就是文化人会说出的话!谢谢谢谢!”
许晓晓“我就简单一句话,黄钰,祝你生日快乐,愿望成真!”
宋式微“哈哈哈我也来,我也简简单单一句话,我祝福你们的真心永远不会落空!”
杨弋“也祝你们,在生活的夹层里也会惊现你曾读过的理想国!祝我们!”
大家举杯相碰,让所有真心虔诚的祝福都能被好好供养。
所有人心里都装满爱和感动,对未来充满向往和希望,满足地喝着便宜的铝罐啤酒,吹着咸咸的海风,年轻的心肆无忌惮,无忧无虑。
谈天说地,聊到了今夜,聊到了明天,聊到杨弋下个月有一场滑板比赛。
彭浩宇“你们都还没看过杨弋滑板比赛的现场吧?”
欧阳望“别说现场了,连个比赛视频都没瞧见过。要不是往日在学校偶遇他在滑板场练习,还不知道这小伙子有两把刷子啊。”
彭浩宇“那你们太可惜了,他比起赛来简直是英姿飒爽、神采飞扬、豪迈矫健……”
杨弋“行啦行啦,你别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的呢。”
宋式微“噢?难道不是吗?”
杨弋“有他说的那么厉害,我现在不在这里了。”
周南“杨弋,你怎么回事啦?我们也算认识一学期了,都不请我们去现场亲眼目睹你的比赛风姿吗?”
叶楚“就是嘛,同班那么久,也不邀请邀请吗?”
彭浩宇“据说他下个月就有个比赛。”
众人齐刷刷望向他,等待他的回答,抑或是,邀请?
杨弋“下个月大家都要期末考了,我就不耽误大家了哈!”
杨弋无奈,并不是他不愿意让大家去看现场,也不是自己的比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是自知现阶段技巧层面差强人意,远远是达不到自己满意的状态,不愿意在这种未做万全准备之下,让这一群如此信任、看好他的朋友们失望。
“你们干嘛那么着急,等哪天大冠军决定邀请我们去,我们再一睹风采也来得及啊,”宋式微仿若看穿他的心思,替他解围道,“你说是吧?等着一鸣惊人。”
杨弋看向她的眼睛,会心一笑,表示赞许,两个人的关系微妙不少。
心血来潮,周南忽然提起说“对了,我们拉一个群聊吧,别每次有点事情,见过面都是通知来通知去的,多不方便啊!”
彭浩宇“我觉得可以有!”
欧阳望“我觉得早该拉一个了,我们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没想到,方便我们以后找乐子!”
黄钰“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拉吧。”
大家纷纷掏出手机,一阵忙活,你拉我,我拉你,一下子就都在一个群聊里了。
周南喃喃自语“让我想想,取个什么群名好呢?”
欧阳望“大学老年组?”
许晓晓鄙夷地说“那我选择退群,谢谢。”
宋式微“双门洞八人组。”
黄钰“这个好,我们双门洞四人组发扬壮大了!”
周南“双门洞八人组,今日正式成立!”
宋式微“怎的?需不需要歃血为盟?”
杨弋“顺便拜个把子?”
宋式微觉得好笑,又有点暖意。
喜欢风,喜欢海浪声,喜欢浩瀚星海,喜欢微凉月光,喜欢有你们,喜欢笑。
一切组合得刚刚好。
呼呼响着一阵海风刮过,差点把宋式微的贝雷帽吹走。坐在身旁的杨弋眼疾手快,他一手掌轻轻压住帽子,宋式微抬头对上了他的笑眼。
宋式微“哎呀,你别放手呀,等等我。”
她直着脖子不敢动,双手张皇失措地在帽缘里摸索什么东西。好半天才找到位置,轻轻拉开帽缘就轻松地调整成符合自己头围的大小。
而这一套动作在不知情的旁人眼里看来,很微妙。被隔开的周南这时便发现了杨弋将手掌轻轻地搭在宋式微的头顶,看起来暧昧至极。他不明所以,又好奇至极,忍不住调侃。
周南“咳咳,月黑风高夜,小逗号!大庭广众之下,你俩干嘛呢这是?”
宋式微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头也不敢回,只是怼了回去。
“你瞎了啊周民歌!没看到帽子要被海风吹走了吗?”
周南吃瘪,收声。
叶楚每次都围观了周南被宋式微怼得无话可说。坐在宋式微旁边的她倒是听到了,这次便好心地跟周南解释了事情的缘由。
宋式微戴着她爸爸从法国带回来给她的ulhère贝雷帽,纯黑色的帽子点缀着星星点点的亮片,像极了暗夜星空。
杨弋“你的帽子很有质感,你戴起来很好看。”
宋式微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谢谢,是我爸爸挑选的,他眼光还不错哈!”
杨弋夸了一句“看起来特别像是星星散落在你的头顶。”
宋式微“原来,怪不得今晚夜空只有稀稀疏疏的星星,原来都藏在我的帽子纱后。”
璀璨的灯光斑驳交映,反倒将海上的清辉明月所掩盖,被遮住的柔美月色,温柔地烦扰了宋式微,一颗喜欢安静的心。
身后的星光广场还灯火通明,人行道上有人骑自行车哐当响过,有人溜着轮滑不知往哪个方向去,还有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成群结队走过,猜想是刚刚结束了一场party,毫无保留的快乐。
杨弋稍微举起手中的啤酒罐,说“为散落的星星干杯,献给一个已逝而永不灭的刹那。”
宋式微俏皮地碰了碰啤酒罐,说“为那些在城市中流转的每一个黄昏日夜。”
也不知为啥,没有指定的情境,也没有特定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思绪。单单是一种感觉,大城市的夜幕仍旧灯光璀璨,海面上有豪华的船只来来往往,也夜空照亮的跨海大桥在右手边,车水马龙,宋式微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感觉自己是很渺小,在这个宇宙里十分孤单,但是身边有这么几个好友陪着她坐在岸边堤上荡着脚,吹着簌簌冷风,心很静,仿佛注入了力量。
就是这么神奇,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是否还有机会一起,不计算时间,毫无目的,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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