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上仙开着他心爱的牧马人,向雍州城进发,沿途吸睛无数,客商行人纷纷给这个‘四轮铁马’让路,一路畅通无阻。
他没有先去乌玛拍卖行,而是去了修仙者公会。
守门人还是上次那位,看见叶修来了,赶紧把他带到了‘长生阁’去见翁会长。
刚到长生阁门口,从里面走出来一行数人,个个怒气冲冲。为首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颌下三绺长髯,颇有几分威势。
那老者扫了叶修一眼,不由惊‘咦’出声。
这个年轻人,居然已经修到筑基七层了?看他的年纪,最多二十四五岁吧。
二十出头就踏入筑基后期,比他儿子乌乾还要妖孽啊。
都说修仙者公会藏龙卧虎,果然不是吹牛。
如果乌乾能有他这样的天分,那该多好。
“长老,怎么了?”后边的弟子问道。
“没事。”老者转过头,率领一行人快速离开了。
那守门人把叶修让进长生阁,自行返回岗位上去了。
叶修进了室内,只见翁会长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老家伙似乎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
“别来无恙啊,会长。”叶修咧嘴一笑。
“无恙无恙,一把老骨头,无欲无求的,也就没那么多烦恼。”
翁会长示意他落座,顺便让仙童泡了两杯茶。
“会长,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看上去很不愉快的样子。”
叶修啜了一口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雍州乌家,听说过没?”翁会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神很值得玩味。
“听陶寨的里正说过,好像是雍州一带很有名的修仙家族。”
“雍州的修仙家族有数十家,但实力最强影响力最大的只有三家,乌家就是其中之一,”翁鹤唳缓缓道“乌岗寨被剿灭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乌家有一位很受家族器重的后辈,名叫乌乾,也在这次剿灭行动中失踪了。乌家人怀疑这是雍州官府和修仙者公会联手做的,跑来闹腾好几次了。刚才你在门口见到的老家伙,就是乌乾的父亲,乌家内堂十三长老之一,乌广琛。”
“乌岗寨的事情我知道的,坊间传言,都说是官府干的。也难怪乌家会这么想。”叶修不动声色,他知道,拼演技的时候来了。
“只有官府才有这样的动机,只有修仙者公会才有这样的实力,”翁会长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乌家自然也不例外。乌广琛此行,是来要人的。”
“要乌乾?”
“对,我和乌家的现任家主乌干达有过矛盾,他们就以为是我擒了乌乾,所以就来跟我要人,”翁鹤唳似笑非笑地望着叶修,“很明显,我老翁这次是帮别人背了黑锅啊。”
“真不是您出的手?”叶修惊奇的表情绝对是中戏专业水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当然不是,乌岗寨那群贼匪,还入不了公会的眼,”翁鹤唳淡淡一笑,“我老翁这一生虽然碌碌无为,但擒一个后辈做人质去逼人就范这种事,还是不屑去做的。”
“那就是雍州官府做的了。”叶修一本正经地。
“据我所知,不是,”翁鹤唳摇了摇头,“前些天他们还贴了告示,让剿灭乌岗寨之人前来领赏金。”
“赏金?”
“对,乌岗寨为祸已久,老百姓恨之入骨,官府也去围剿过几次,但因为地形险要,再加上匪首乌坎颇为狡猾,最后皆无功而返,所以早就下了悬赏令,如有人剿灭乌岗寨群贼,赏五百金。砍下匪首乌坎的头颅,赏百金。”
东华帝国的货币,分为金币,银币和铜币三种。
1枚金币等于10枚银币,100枚铜币。购买力相当了得。
坐拥500枚金币,在雍州地区绝对算个富翁了。
可以说,官府这份悬赏,绝对是下了血本。
但叶修压根就无动于衷。
别说他压根就不差钱,即使差钱,也不会去领这份赏金。
乌家人虎视眈眈的,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哟。
“不会真有人去领赏吧?”叶修好奇地抬了抬眉毛。
“别说,还真有,”翁鹤唳笑了笑,“几个赏金猎人揭了通告,去雍州府领赏,但他们无法证明乌岗寨是自己剿灭的,最后被赶了出来。你猜这几个人最后的结局如何?”
“应该是没有然后了。”叶修叹了口气。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明知道乌家不好惹,还敢去揭这份悬赏通告,这无异于引火烧身。官府能放过他们,但乌家呢?
“对,确实是没有然后了,这几个赏金猎人,随后彻底消失了。”
“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婪。”叶修叹了口气。
“他们不是因为贪婪才死的,而是蠢死的。聪明人躲还来不及,他们却主动跳出来背锅。以为乌家是吃素的吗?”
“他们是自找的,会长您却有点冤啊,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呵呵呵,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话有点意思,”翁鹤唳咧嘴笑道“不过,我倒是挺欣赏那个人的,替他背个锅,老夫倒也不怎么生气。”
“欣赏?”
“对,欣赏,”翁鹤唳一双眼睛直视叶修,仿佛能看到人灵魂深处的秘密,“看惯了修仙界尔虞我诈,杀人夺宝的龌龊事儿,偶尔遇到这么个热血少年,老翁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翁会长怎知此人是个热血少年?”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也只有热血少年,才肯为了不相干的村民,罔顾乌家那种庞然大物的威胁,冲冠一怒,扬善惩恶!”
叶修心里一跳,翁会长似乎意有所指啊。看来,他知道地远比乌家要多。或者,从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人家就把他调查个底朝天吧?修仙者公会,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叶修士,你是青阳镇人士?”翁鹤唳接着问道。
“是,我从小就一个人,后来在一个陨落前辈的洞府中得了仙缘,就在山中修炼,前些日子想出来见见世面,所以我就在陶寨落脚了。”
叶修把候大的经历乾坤大挪移一下,挪到自己身上了。
翁鹤唳点了点头,他的确派人去调查过,但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叶修这个年轻人,此前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这样的说辞,基本符合实情。
“我听说,上一次乌岗寨山贼肆虐陶寨的时候,是你护住了陶寨村民,而且杀了乌岗寨的‘乌云三十六骑’?”
“是。”老翁都查到了,再否认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些畜牲,连老弱病残都不放过,陶寨326名老人,死得冤哪。”
说到这里,叶修明白,翁鹤唳已经知道事情是他做的了。人家这是在点他呢。
“他们的确该死!”
“我特别好奇,乌乾现在是死是活。”
“我猜,还没死透,但估计也没什么希望了。”
两个人揣着明白打哑谜。
“明白了,”翁鹤唳点了点头,微笑道“叶修士,上次我跟你提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好了,”叶修笑得很真诚,“我志愿加入鹰郡修仙者公会,成为东麓学院一名仙籍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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