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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过英雄关 第十八章,春宵千金冷风吹(下)
    “你果然很聪明。”一道青风白影从王贵身边闪过,留下了这么一句让王贵更加诧异的话。

    我很聪明,除了在军队里,还没有人说我聪明呢,果然是慧眼识珠。

    白阳走后,王贵挠着头嘿嘿傻笑起来。突然,茶香与酒香飘向他的鼻孔飘来。王贵全身一震,眼中闪出一丝警惕之色,悄悄地将手伸向桌上地茶壶,两只耳朵上下闪动了几下,连蚊子飞过的声音都没有放过。

    “仙人也不能这么坑人啊,我现在连酒都喝不起了。”确认白阳离开了之后,王贵立即豪放了起来,连续到了三杯清茶,砸吧着嘴,当酒喝了。

    白阳闪出小胡同,再次向玉女苑走去,走得漫不经心、潇洒自如,和街道上饭后闲逛的欣赏夜景的扬州居民一般无二,时不时还左瞅瞅、右看看,扫视街边货摊上的琳琅百货。

    一点好东西都没有,真是个穷地方,还是用我的宝贝吧,生活真是太难了啊。

    想着自己要被放血,白阳的心里像被割了一刀放血似地疼。白阳并没有注意到,小丫头随意的一句话,将他心里莫名的阴郁宛劈开了一道口子,接引下了一片骄阳之光。

    吱嘎,玉女楼的红木大门再次被推开。

    花篮里,小丫头正搂着大姐梦中呓语,大喊着妈妈妈妈、抱抱抱抱,忽有吹来,小脑袋里所有的美梦化为烟消云散,爬在软软的肚子上,迷迷糊糊地揉搓起惺忪的睡眼。

    大姐早已经瞪大眼睛看着冷冰冰的白阳,咬着红唇不让自己动怒,不停地提醒自己:

    招人烦就这样,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不能和他一般见识,我是大姐,我是大姐

    “招人烦,你怎么又来了!滚出去!烦死人啦!”看清是什么人吵醒自己的美梦后,小丫头眉眼大开、登时大怒,指着白阳破口大骂,嘟着嘟嘟的嘴,眼泪儿巴拉地怒视白阳。

    漂亮!大姐握紧了拳头,好不畅快。我玉女苑是什么地方,天下二阁之一,六大修仙门派之中与北斗星辰阁并列的存在,竟然被你这古怪之人一夜连闯两次,若不是有大姐的信,我早收拾你了。再者,有事儿明天说不行,大晚上的擅自推开两个姑娘的门,知道什么叫规矩礼貌吗!

    大姐扶了扶小丫头的后背,她是玉女阁的大姐,何等玲珑心思,早看出这白阳极其喜爱小丫头。虽不知缘由,但是大姐确定,这小丫头是白阳的死穴,别人冒白阳有被招人烦烦的风险,小丫头一定不会。

    果不其然,白阳站在门边,搅动伞风,关上了木门,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只见他低着头,摆出了一副认错的姿态,一手举着停下了的伞,一手揣在衣兜里,咬紧了嘴唇走到近前。

    小丫头瞪着白阳,摆出了不死不休的气恼样子,更显楚楚可怜。

    花篮前,白阳忽然抬起头来,哀叹一声,突兀地冲着小丫头努了努嘴。白阳转变得平静而又自然,正是因为这平静,大姐和小丫头出现了一瞬恍惚。如此低落,莫不是要送礼物表达歉意?大姐口中的招人烦开窍了?

    大姐可是知道近日扬州城内又是有人丢东西又是有人丢墙,香满楼甚至丢了一楼的酒,所不是有人压着,定然是乱的一塌糊涂,而那嫌犯,除了面前这人还能有谁?

    小丫头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大姐想的那么多,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白阳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生硬地扬了一下双边唇角和两边眉梢,掏出了自己的右手放了一些东西在小丫头的手心上。

    “我的住宿费。”他一本正经地说,说完还不忘转头冲着小丫头眨了眨眼。

    小丫头脑袋正迷糊,呆滞地看着手里的冰。大姐困惑地看着这一幕,呆住了。这是什么礼物?

    “好吃,可以尝尝。”白阳一脸平静,用力地点了点头,只为让小丫头和大姐感受到真挚。我一飞冲天的英姿定然被人用术法隔绝了,小丫头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吃。这么好的东西,怎能浪费呢

    出乎预料,小丫头并没有动。白阳见小丫头不动,皱了皱眉,怎么不吃呢,于是又郑珍而重之地捡回了一块儿放回兜里。

    “诶呦,好凉!你这是什么啊!”小丫头被白阳搅得糊涂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冰已经在手心里了,几息间小手就被冻得通红

    她立即用双手捧着冰块儿,提气护手,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里顿生疑窦之色,总觉得招人烦说的什么地方不对。女人的直觉可是很准的,哪怕是没长大的女人,小丫头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狡黠地盯着白阳。

    大姐闻声回过神来,睨着那冰块儿,眼中光芒明暗不定,清清嗓子,徐徐开口道:

    “阁下,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不对,什么费用?”大姐认出了冰块儿的宝贵。这冰乃是玄冥冰,只有冰冻州才有的寒冰,虽然不知白阳用了何种办法将冰块儿中的森然寒毒散去,只留下的阴冷寒气,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冰仍是宝贵的炼丹材料。

    正自胡思乱想间,‘住宿费’三个字,闪电般将她劈醒。

    “我要在这里住店。”白阳面无表情地说,向玉女楼的后院看去,想要住后楼的野心昭然若揭。

    “招人烦,我们玉女苑不收留外人!你走开。”下丫头伸手想要把白阳推出去,她已经知道了白阳想要来欺负花红姐姐,大姐不允许她帮花红姐姐。她窝火着呢,这个怪人还要住进来,那怎么行。要是你总来吵我的美梦怎么办!

    ‘哗啦啦。’惊怒间,小丫头松了手,冰块儿掉了一地。

    “你收了。”白阳伸手按住下丫头的脑袋,他的胳膊比小丫头长,小丫头气呼呼地要打白阳却够不到,龇牙咧嘴地乱叫。

    白阳忽然想起自己的手刚刚碰过那些冰,轻轻抬了一下手。小丫头丫头还在叫嚷,他咧了咧嘴角,又用力按了回去。

    大姐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胡闹的两个人,冲着白阳翻了个白眼,说了同样的话,

    “阁下,我们这里确实不收留外人。”大姐把小丫头拉回到自己的怀里。她开始不放心这个宝贝妹妹和白阳接触了,原本还存着让小丫头和白阳熟识一番,为今后的修炼之路谋一份机缘呢。此时再看,大姐猛然发现,白阳哪里都不靠谱、哪里都不顺眼。

    白阳转头,似乎想到了她会这样说,淡漠而平静地回答:

    “他也在。”他指的是风霄。他能在,他又是我的,我自然也能在。

    大姐翻了一个白眼,倒是把那个家伙忘了,轻舔了舔红唇,搜肠刮肚地翻弄辞藻解释:

    “他恩?”余光里,白阳突然冲着她努了努嘴,又看了看她的手。

    下意识地,大姐伸出了手,白阳掏出了揣在兜里的右手,拿出刚刚收回放回的冰块儿,轻轻地放到了她的手心。

    “你也收了。”

    大姐确定了,白阳是真的喜欢小丫头。因为小丫头有一捧,她,只有一块儿。

    ——

    “你要做什么?”风霄看着花红将一盆盆地花摆到床边,疑惑地问。花红也不管他,菊花原本放在屋外回廊上。今夜,她哪还敢把花再放在那里。

    “有偷花贼,就是那个贱人对不对,我好不容易养的花,那个贱人,下次再见,一定没完!”花红气冲冲地对着风霄说。

    风霄愕然,噗地笑了,他对菊花本没有特别的喜爱,今时今日对于菊花的认知全部来源于那座平凡小山上的一朵柔和的金黄和花红对于菊花的喜爱。若不是因为花红,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想和菊花接触,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再推动他远离菊花,仿佛于他而言,菊花是什么危险的物品。

    风霄摇头,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对花红说的,他清清嗓子,柔和地安慰道::

    “放心,白天来了,今夜应该不会来了,我回去了。”

    风霄看了一眼花红,又看了看床头菊花。

    花美,人更美,不知楼外月圆月缺。

    如此一瞥,转念一想,风啸不禁心中泛起情思绵绵,匆匆向外走去。他和花红虽是恋人,却还没有成亲,自不可能留宿在花红的香闺。

    想着,走着,哒哒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风霄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似有一团火从心里冒了出来,令他倍感煎熬。良久,风霄咬牙拍了拍她的手背,纠结着、挣扎着说: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花红的脸贴在风霄的背上,感受到了风霄的窘迫与细腻的心思,噗嗤一笑,撒娇嗔怪道:

    “白天当臭流氓,晚上倒装起正人君子了。我偏不让你走。”花红牢牢抱住他,语音故作轻佻,撩拨着风霄的心弦,容光却有一丝黯淡。风霄心痒难耐,睨了一眼窗外,微不可闻地叹息。他与花红相识两年,听弦音便知雅意,不须多言。

    窗外,皓月当空,银光如瀑,清辉普照,照进怡春院内,映着金色的菊花盖上了一层朦胧的隐约。

    真的是花好月圆啊!既如此,那就不想那烦心事了吧,风霄奸笑,故作轻浮地说:

    “耍流氓怎么能和那个一样呢,耍流氓不需要负责的”风霄握着花红的手,阴阳怪气地说。花红知道风霄是在逗弄她,仍是气急,轻咬嘴唇,鼓起嘴巴,

    “耍流氓,耍流氓怎么就不要负责我”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儿,说着话便羞得哽住了,羞红地低下了头,双手抱得更紧。风霄扬了扬嘴角,语气旋即欢快起来,

    “那便负责!”飞快地将花红的双手从腰身上拿开,而后转身将花红正面抱住,花红下意思地将头向后仰去,羞得全身火热,怯怯地低下了头,时不时偷瞧风霄的眉眼。

    花红眼波含情间,兀地发现风霄的身体有剑意外泄。

    风霄抱住花红的双臂仍是温柔,两眼间的情意绵绵与热情似火却渐渐淡了散了,直至转为冰寒。花红下意思地想要转头,忽地想起白天那对咸猪手,笑骂道:

    “一招不新鲜啦!”小女儿姿态,小拳头用力砸了风霄几下。只是砸着砸着,拳头没了力气,软软地搭在了风霄的胸前。身后寒风阵阵,花红的脸色数次变幻,最后定格在愠怒与僵硬,恨恨地支出尖尖的虎牙。

    她想要吃人,风霄火气尤甚,恨不得将白阳生吞活剥。

    他的伤势已经恢复,剑意的积聚已经达到了顶峰,战意也达到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风霄衣袂翻飞,剑意不受控制地外泄,激起凌厉的剑风。

    白阳来到前楼,他便想去找白阳决斗,却被花红留下了。花红不想让他独自去冒险,他只得作罢,顺便皆花好月圆下良辰美景,缠绵一下

    “我,一直都在。”白阳冷冰冰、平淡淡地说,眨了眨眼。我交冰了,谁能拦我,交完住宿费我就来了。

    白阳并未用特别的功法隐藏行踪,本不应该被忽略,只是屋内两人眼中只有彼此没有他,哪怕他从前楼来到了后楼廊下。他便在廊下看了会儿,见两人短时间内没有分开的迹象,且脸色潮红,该是热的不行。

    于是,他出现了,拿一块儿冰,换走一盆花,而且善意地转动请油纸伞给他们吹吹冷风降降温。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他忽然感到了一丝孤独,花有两盆,可以互相陪伴了,他却只有自己。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别人的花好月圆你盯着看,非礼勿视懂不懂?风霄大声咒骂,数道剑光从体内·射出,向白阳绞杀而去。白阳稳稳地抱着菊花,在室内极速躲闪。

    “把我的花放下!”花红从风霄的怀里钻出来,见到白阳的手里捧着一盆金菊,怒火如倒灌的潮水,气得花枝乱颤。床边,只剩下了十八盆菊花,和一块儿冰,天知道白阳是怎么偷走的!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急速追向那青风白影,

    与那白阳胸前的一抹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