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事情还得从两人摆脱绿衣人追杀时说起。岳武连用墨水竹、北斗辰光阵与挑灯看见三种秘法,使原本重伤的身体更加虚弱,体力不支,无法继续赶路。红光漫天之后,无尽黑暗吞天噬地,白阳也未能躲过。等白阳钻出墨黑之后,后背上已经多了一个灰色的人。
这位俊朗潇洒、洵洵儒雅的岳公子已经大致了解了白阳的品性,为防止白阳用蛮力将他从背上蜕下去,还用墨水链将自己的和白阳紧紧捆在了一起。
“被逼无奈啊!有辱斯文、有辱师门啊,白兄莫要见怪。”
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啊!岳武大摇其头,嘿嘿讪笑两声,从白阳背上跳了下去,转向华村,清清嗓子肃然道
“哪里来的孩子,休要胡说,华山脚下,怎么可能有怪兽,去去去,回家往去!”岳武合拢折扇哄人了,不想让孩子见到自己气虚体乏、脚步虚晃的不雅模样。
白阳翻了一个白眼,抬起脚瞄准岳武的屁股,顿了一下,深吸口气,轻轻落下。离开扬州之后,白阳的表情便丰富了起来,除了挑眉咧嘴,还能翻白眼了。
“怪了,我竟如此善良。”
村口的小孩子被乌龟蜕壳这一举动吓得目瞪口呆地僵在了原地,有两个孩子甚至从土墙上跌了下去,一个小鬼突然间大喊了一句
“哎呀,乌龟蜕壳了!快跑啊!”听着声音软软糯糯,该是一个女娃。此声一出,孩子们顿时化作鸟兽散去,咿咿呀呀地消失在了华村的角落之内。
岳武摇着折扇的手僵住了,一顿一顿地转头看向白阳,另一只手揉了揉屁·股,用折扇指着前方
“白兄,我们可以进村了。”
白阳深吸了口气,压下咚咚乱跳的心脏,上前捡起一根孩子们遗落的桃木剑,径直向村子里走去。
灯光摇曳,一道黑影在红光下惊鸿一现。
“白兄小心!”岳武大惊,当即摇扇上前欲挡,奈何步履蹒跚,未等上前,扑通一声栽倒。
“嗯?好身法!”来人御剑刺来,本欲一击得胜,不料白衣人影反手持剑负于身后,脚尖轻点地面,如蜻蜓点水,长衫飘飘,似白云浮水,轻盈退出十数米,远远地避开了剑光。
“再来看我一剑化万!”来人御剑在白阳头顶盘旋两圈,似在打量对手的实力,其速度之快,御剑之稳,连咧咧风声都甩在了脑后。借着华村内摇曳的火光,白阳瞥见了来人翻飞的白衣前胸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华自,字形古朴苍劲,别有韵味。
“华山剑修,不错。”华字入眼,勾起了白阳一段模糊的记忆。
“我华山接了!”想起这句话,白阳啧啧赞叹一声,别的都忘了,这句话倒是记得清楚,连语调都想起来了。
白阳对于天空中那人生出了好奇心,改用左手握剑,定睛凝视。
“小哥哥加油,打跑龟兽!加油加油!”一剑化万口号高呼而出,那些窜到角落里的孩童有人撑腰,顿时有了底气,又呼啦啦地跑了回来,替来人加油,可谓群情激愤。
天空中那人老神在在地踏在剑上,气宇轩昂地背负双手,倨傲地睨着白阳,听到小孩子们的喊声,甚至闭上了眼睛。剑仙风姿卓绝,闭眼就能杀人。
嗡的一声轻震,夜幕霎时明亮起来,五道剑光从来人脚底的飞剑依次分散而出,连成一字长龙,于空中翻腾起伏,剑光刺眼如洪。御剑之人背在身后的手心冒出涔涔冷汗,额头上也渗出冷汗,强忍着不插,眉目一瞪,五道剑光接连向白阳头顶径直落下,将夜幕划破五道口子。
“诶呦呦,哪里有妖兽,诶呀,这是怎么回事!又是你们这帮调皮鬼啊,远来是客,怎么把人家弄成这副模样!”剑光落下之时,一个胡须花白一身麻布衣衫的老者从村子里踉跄着跑了出来,离得老远便瞧见了趴在地上的岳武,忙不迭地上前搀扶,语气窘急。老人误以为是孩子们把岳武打伤在地,不由担心孩子们有没有惹到不好惹的大人物,那可就麻烦了。就算是普通人,也太没礼貌了不是。
白阳面不改色地在原地闪转腾挪,似平飘飘空气般轻柔,又似凌波飞雁般敏捷,在剑光的缝隙之间游刃有余地穿插闪烁,不着痕迹地向岳武挪动了两步。五道剑光速度极快,攻击的角度刁钻狠辣,却是奈何白阳不得,气得御剑之人涨红了脸,疯狂地变换手印。
正在此时,老者身后又出现了许多人影,气息或浑厚绵软,或为不可闻,尽皆站在背光之处,远远地看着白阳,令人看不清容貌。
“好快!”白阳再次加速,竟比剑光还快!剑上之人,暗道不好,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将手挪到身前。
五道剑光竟然没有办法奈何他分毫,这可如何是好,这不是要丢脸吗,丢的还是华山的脸!这可不行,绝对不能输!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要以剑制敌,不能落了华山的威名。
可是我到极限了啊。
白阳似乎猜到了那人想法,步伐愈发优雅,反手持剑,充斥着挑衅的意味。白阳上下打量了欲搀扶岳武的老者一眼,突然便腾空而起,飘飘然跃到了与来人相同的高度。角落里的围观者以及扶起岳武的老者见状,不由轻咦了一声,眼中陡闪晶光,同在心中想起三个字雁凌云。
“呀,小哥哥,你行不行啊,快把我的剑抢回来!”还是刚刚的小女娃,见白阳手中握着她的宝剑,不满地叫唤起来。此地临近华山,所以村子里的孩子们自然也以华山剑士作为偶像。村民自然不可能允许小孩子们拿真剑玩耍,以防受伤,便给孩子们做了桃木剑当玩具。
“诶呀!”女娃口中的不争气地惊呼出声,被白阳下了一跳,差点走岔了气,脸色涨红、热汗横流。炼体境而已,怎么会飞,还飞得这么快。他的剑心顿时不稳,两道剑光也模糊了起来,摇摇欲碎,在一行人的注视之中化为虚无。
“硬点子!”他咬了咬嘴唇,一张圆圆的脸蛋儿呼哧呼哧地起伏,胸脯也剧烈起伏。小家伙们可还看着我呢,都怪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怪啊!竟然会雁凌云!该不会是那个一超吧?倒霉倒霉。小男孩儿脑海之中天人交战,心中苦涩。
“小哥哥,小心啊!”下方的女娃怕怕地捂住了眼睛,发现了惊险一幕。剑光只剩下了三把,更加困不住他。白阳面不改色,漫不经心地近了小剑士的身,翻手握剑,向前轻轻一刺。
小剑士立即回过神来,冷哼一声向右闪避,端得气定神闲。
白阳又出一剑,刺向小剑士左肩。小剑士又换来剑光防御,毫不费力地拦住了。这一下子可把小剑士的信心找了回来,白阳前刺和横劈都轻飘无力,毫无气势可言,完全不似修习过剑道。
“哈哈哈,原来你只会飞啊,看我擒你!”小剑士大喝,左手掐诀,右手背后,御剑光追击白阳,得意洋洋起来,没修过剑道的人,何必怕你?
殊不知,下方观战的人群捂着嘴,发出阵阵哄笑之声。白阳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左手的剑,又看了看右手的剑,又低头看了看小剑士的脚下,不解地眨了眨眼。
是雁凌云,还是巧合?白阳这种淡定从容的性子,都不由得产生了怀疑,看着小剑士的眼神多了几分正色,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摸这个小哥哥的头。
“哦,小哥哥会飞啦,小哥哥会飞啦!”女娃和其他手握木剑的孩子兴奋地叽叽喳喳叫唤起来,甚是欢快,活泼天真不已。
天空之中,白阳的脸上精彩了起来,一会儿挑眉,一会儿咧嘴。因为飞在他对面的小剑士脸色刷地黑了,冷汗噌噌直冒。
怪人怎么会双手持剑,另一把剑为何如此眼熟?
“啊!我不会飞啊!不对,我会雁凌云了?啊!”小剑士则屁股朝下,垂直落下,哇哇大哭起来,气势全无。这一下子,定会摔得七荤八素、口眼歪斜。
老村长猛地抬头,双脚瞬间陷入地面,鞋边灰尘其而不散,有如一团灰云。岳武被老人抱在怀里,一手垂在地面上,恰好感觉到了地上的风起。岳武心神大骇,看向老人时更加笑容更加甜蜜,可谓感激涕零,强撑着最后一点气力在嘴里口齿不清地呢喃谢谢老人家。
老村长看也不看,只是看着天空。
岳武的手忽然感受不到风的吹拂,也没有听到人砸向地面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望向天空,白阳正提着小剑士俯瞰华村。
隐藏在华村的光影角落里的人无声退去,老村长脚下的灰云落回地面。
小剑士被白阳提在手里,一脸茫然无措我输了,我怎么会输?
泫然欲泣。
“呀!小哥哥输了!”土墙上下、前后的孩子们大呼小叫,不明白号称无敌的小哥哥怎么会输。只是无人替小哥哥伤心,小哥哥赢了自然开心,输了也没关系,换个偶像就好了嘛。
“我,我告诉你,输的是我,不是华山!”小剑士因为输剑羞愧难当,都快哭了,强忍着眼泪儿,厉声向白阳强调自己输剑不代表华山也输剑了。
白阳不管手里扭身挣扎的小剑士,视线在孩子里游走了起来,眉头紧紧皱起。
向不听话的小丫头皱眉,是白阳的一个习惯。
老村长脚下的灰云起起落落,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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