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文摘星见白阳面无表情的脸,血眼狂翻,都快要飞射出去了,见白阳死活不松手,文摘星想起曾经这位小爷经常对旁人说的话,觉得用在此时很是恰当。
“你当年和我说过的,你的就是我的,你的剑也是我的剑,再借我用五十年就还你!”文摘星说完此话,血红的眼珠一瞪,哎呀,你这耳朵可以啊,还可以自己动?文摘星的身体倏然发生变化,身体其余部位的血夜向两只胳膊潺潺流动,一条条血流贴在血夜组成的胳膊上流动,就像暴起的‘红筋’,远近观之,令人头皮发麻。文摘星猛地咬碎了两颗血牙,给握住圣剑不出手的白阳来了一记强力过肩摔,摔完再摔,将剑墙砸得哄哄乱响。
白阳用耳廓盖住了耳蜗,始终面无表情地盯着文摘星。白阳觉得文摘星是想趁此机会报他那日砸墙的仇,还真是一个小气的人,墙又没塌,需要向我多学习啊。白阳冲着文摘星摇了摇头,眉毛跳了一下。
已是魂界大能的文摘星轻而易举地读懂了白阳的想法,血身颤抖的骂道
“妈的,你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在这里撒泼打滚耍无赖!有辱斯文!”文摘星的血身摇摇欲碎,大大小小的血滴被身体的颤抖抖落出去,围着文摘星漂浮在城墙上方,模样已经不单是恐怖二字可以形容了。
“你们三个想抢我的剑,不要脸。”白阳的话没有丝毫情绪,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还故意撅起了嘴,装成一个受气的孩子。这话的深意重在三人的三字,冬化雪换用左手捋了捋头发,挡住左面的白阳与文摘星,神情不变。周永憨以头发盖住脸,看不清神情,鼾声如雷。北阁大阁主文摘日以大小眼盯着冬化雪,暗自揣测这里面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隐秘?
“咳咳,非是我等要抢圣剑,实在是圣剑与前辈当年灵机一动定下的某个决定有重大关联。此事还需要时间,时间一到,也许、大概、可能,圣剑会物归原主。”冬化雪见文摘日意味深长的视线,清清嗓子,尴尬地说道。
“你说个屁!他又把耳朵合上了!妈的,你找他来干什么,来就来呗,给他喝个什么三醒酒!怎么就把这家伙的劣性根唤醒了!”文摘星正气得大喘粗气,每次喘气都有‘口血’飞溅,听到冬化雪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拎起白阳用力甩向了捋着头发的傻子。冬化雪身形一闪,未见迈步,人却已经在文摘日之后了。
要不是这个傻子让白阳来华山,此时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恶的老道士也不会来这里捣乱!五十年的大计,很有可能毁在这个贱人手里,他哪里变了,死性不改!
冬化雪悻悻然低下了头,心中除了尴尬,便是无奈。当年那场战斗,他并不在华山,而是在雁祖背上和云九尊者下棋。大战结束之后,冬化雪与文摘星回到今日名为华城的战场之前,一人独归华山,一人杀身成剑。冬化雪本以为文摘星是为了自己的道义二字,不愿做那独活的垂钓者,想与华山英灵同在。冬化雪哪里能想到,一丝一念之间,文摘星这个老家伙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当冬化雪境界渐高、实力渐强,得知了文摘星的想法,兴奋了数日一夜无眠,同样低落了数日一字未语。
世上之人,无论仙凡,皆有私心。冬化雪以一封菊香信请来白阳之时,已经名言,既有公义,也有私心,世上的‘大肥羊’可不止华山一个,总不能可着华山一个人撸吧?白阳来了华山,就算你们把羊毛撸掉了,手上也得褪一层皮。冬化雪想得心烦,在心里重重冷哼一声,活该,你们的决定可没有征求过华山的意见。
“怎么回事!”周永厚从魂界醒来,神思仍然恍惚未明。被拉入五十年前的战场,周永厚初始还有意识,双剑争锋伊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白阳和那两把剑吸引了过去,若非岳武提醒,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了。
“哈哈哈,香满楼还真是好地方!”红木高楼被巨大的冲击力轰上了天空,位于香满楼楼顶的张家家主张罗、王家家主以及那位富家公子飞也似地闪出了香满楼,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楼内翻涌而起的冲击。浑浊的血气随着木屑和灰尘遍洒长空,灰尘顺着华城的街道向四周蔓延,空中有十余道身体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街道上,狂喷了几口鲜血,瞬间失去了意识。灰尘随风淡去,定睛细看,香满楼楼顶的三个老人与香满楼的店小二站在废墟之中,张家老人与殇山老鬼侧身相对,隐有对峙的意味,带着富家公子来的老人则与店小二正面相对,体表红晕不散。
店小二呵呵冷笑一声,哪里还有半分胆小怕事的样子,瞥了一眼正与文摘月争剑的白阳,看也不看身边的魂界强者一眼,随意地翻起掌心向上,捻起一额兰花指指向虚空。
文摘星惊悚跃起,弃掉圣剑,以双手出掌,掌心同样向上翻向虚空。呼拉拉的阴风呼啸,长空之中的血气与灰尘厉鬼一般嘶吼起来,在黑暗中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冲出去撕咬猎物。
剑墙之前,悬于虚空之中的老道士入定未醒,手中的血拂尘却似受到了牵引,轰然一震,咔嚓一声脱离了道士的怀抱,向华城电闪飞去。
“拦住。”白阳大喝,一脚踹在文摘星肚子上,借力跃上虚空。不用白阳提醒,文摘日已经与冬化雪冲出剑墙,一人去拦血拂尘,一人做出拳状冲向了店小二。
空中琵琶声起,密集如雨,密如银铃。层层叠叠的青色伞花在空中旋转,清风漫天,青花在白阳的手中融为一体,组成一道弧形的光幕,向飞驰而来的血拂尘旋转对撞而去。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刺向了白阳身后。白阳当即松开了青伞,乘风升空。
当!青影伞盾在血拂尘在撞击下摧枯拉朽地崩溃,周永厚当即施展人剑合一,刺向血拂尘。血拂尘再次化为一把血剑,除了大小不同,剑身形状与魂界之内的擎天神剑一般无二。
周永憨与道士在魂界之内争锋,周永厚与血拂尘在现实世界争锋。
一剑宗的兄弟二人齐上阵,应对这实力强悍的道士。
冬化雪见状,在空中一滞,好嘛,亲兄弟上战场,不需要我了,于是转身向香满楼飞去。剑墙之上,文摘星血身滚动,半截身子翻涌着飞离城墙,在空中化为一道巨大的半圆,直径竟与华城城墙的长度相差无几,向那周永憨与血拂尘倒扣而去。店小二见拂尘未来,又有俩位强者向他重来,将将生出退意,文摘日一记重拳已逼至面庞,店小二一面警惕着废墟中除殇山老鬼之外的两人,一面防备冬化雪的剑气,脚下轻踏虚空,翻身一转,再一后撤,眼看就要避开文摘日的一拳。
文摘日咬牙扭转身体,拳头随着文摘日转圈向店小二追去。
‘嗯?’几乎在同一时间,废墟内的张罗、王家家主意外地对视了一眼。文摘日右腿猛一后撤,右拳变掌击握住左手三头肌以肘击,以双手之力向身后撞去。
店小二身形突然一滞,已经躲避不开文摘日的攻击,转而以双手出拳,口中喃喃不停,快速诵念道诀。轰!三道拳风终于撞击在了一起,声音比龙吟虎啸还要震撼!拳风肆虐,甚至搅动华山的云雾,吹散星月的光辉,带来了逍遥峰顶的轻重菊香。距离香满楼最近几处的房屋已经被吹散,高楼泥瓦、矮房草棚皆成为风的养分,屋内的华城居民早已经相伴离开,躲向远处,有一人逃之不急,亦如之前香满楼一楼的人一般,倒地昏迷。
李虎早已经落回到华城正中,继续不动如山,拳风碰撞伊始,李虎如遭三连撞击,佛光摇摇、身体摆摆,嘴角流出金色的血夜,仿佛金子一般。三位巅峰大能的冲击撞击到一位气界强者身上,对于佛身不动的李虎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伤害!三人之中,店小二是归一境,文摘日已经是魂界通天巅峰,半步彻地。至于另一位,竟是人送外号殇山老鬼的通天境老妖精。
华山三峰峰动地摇,云雾飘渺,露出飘渺的仙山边角,华城在李虎的不动如山下出现了颤动,地面上的尘土与石子蹦蹦跳跳,空气中出现了丝丝波荡。
李虎强撑着头望向天空,头顶被压了一座山似的,没抬起一寸,都被压得吱嘎作响。怎么还不下来,你们两人干嘛呢,看热闹呢,这是咱们家的热闹,别看了成不成啊。李虎以心语近乎哀求地向蓝发老妪和秋白抱怨,再不帮忙,华城早就毁了,天知道那个道士被急了还会不会留手。李虎当然知道,文摘日和老道士等人都收着手呢,如若不然,华城早没了。
华山秋霜白剑的秋白仍然立在城墙上,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从始至终,一次都没有。剑墙上的剑,是华山的剑。华山的剑,华山的剑,是我华山的剑待杀身剑出的刹那,秋白一直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华山的剑,我华山的剑。
蓝发老妪拍了拍秋白的肩膀,转头厉声训斥李虎
“废物!要你何用!”蓝发老妪话音落下之际人已从剑墙上消失。李虎哎呦一声,脑袋被砸了似地向前一点,紧接着身子也踉跄着向前晃了几步,险些来一个胖狗吃屎。意外的是,李虎摇摆一下就站住了,呼吸骤然顺畅了起来,两只胖乎乎的手,无力地拍了拍肥嘟嘟的肚子,哎呦哎呦地叫唤
“哎,险些呜呼哀哉了。”李虎收敛佛光,不再动用不动如山,肥嘟嘟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一拍肚子,发出啪的一声,嘿嘿,看热闹的人成我了。
蓝发老妪正站在他的头顶,感知到她的心生,狠狠地跺了一脚,给这个没用的东西踩得头昏眼花。
“好好看着!老大的人,修行一事,还要我教你不成!”通天战归一,归一还是殇山老道士,此等战斗,世间能得几回,能远远看一眼已是天大福缘,你身为华山长老,只想着看热闹?李虎忙不迭地点头,哪里敢和这位顶嘴,压下了那个‘你和秋白刚刚不也在走神观望’的想法。
李虎正在腹诽,眼前却突然一花,位于文摘日和殇山老鬼夹击之中的店小二身上突然出现了数不清的黄色符纸。符纸被文摘日、与殇山老鬼的拳头磨碎,化为漫天纷飞明黄色的碎纸片,将呛鼻的朱砂味也带入到华城各个角落。
蓝发老妪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一片碎符,掌心一翻,露出赤红的朱砂,刻画着奇怪的模样,似龙非龙、似蛇非蛇,又像一个草草写成的文字。
文摘日和殇山老鬼一起用力,各向前一步,拳肘轻撞在一起,两人接触之处,如溃堤蚁穴,吸引滔滔江水,旋成涡旋,将散去的符纸碎片吸引在漩涡之内,从远处看,如一个旋转的黄色陀螺。文摘星与殇山老鬼跨步分开,蚁穴溃堤,漩涡崩溃,江水倒天,带着所有的符纸砰然冲天散去。
蓝发老妪仰头望向天空,松开了指间的半张符纸。
“这也不是真身?”李虎挠了挠肚子,又挠了挠头,真身到底在哪啊?难道老道士真的不在华山,只以分身降临此处,已经让华山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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