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巧躺在床上,等这丫鬟将沈仲磊带过来。
最近因为许氏的事儿,沈仲磊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往她房里来了。
含巧心里头着急,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搞事情,只能自个儿忍着。
刚才听说平娘肚子不舒服,请了大夫不说,连沈仲磊都过来探望,她立刻就动了心思。
是啊,自己如今有孕在身,想见沈仲磊那还不有的是法子。
于是她便赶紧教了丫鬟几句,打发她过去请大夫和沈仲磊过来。
她躺在床上正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沈仲磊的时候,万没想到跟着章沐秋一起过来的竟然是沈天舒。
“大、大姑娘……”含巧见状一愣,“您怎么过来了。”
“平姨娘身子不适,我请大夫过来看看,听说郭姨娘也觉不适,我自然也要一碗水端平才是。”沈天舒看着含巧红润的脸色,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虽然我看郭姨娘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不过还是让章大夫看看吧!”
含巧闻言轻咬下唇,在章沐秋给自己诊脉的时候,不断想用眼神暗示她帮自己圆一下谎。
她想着,之前章沐秋都能主动登门来给自己诊脉,只要自己释放出一些接纳的意思,对方肯定会帮着自己,以求能为自己所用的。
只可惜她不知道,章沐秋本来就是沈天舒的人,又怎么会帮着她圆谎。
章沐秋诊脉后道:“恭喜郭姨娘,您身子康健,胎相稳固,还请继续保持。”
含巧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我刚才觉得自己有点肚子疼的,我还以为……对不起,我、我还以为……”
沈天舒却说:“郭姨娘如今有孕在身,担心胎儿也是正常的,以后只要觉得不舒服,就立刻派人去请大夫即可,一切以姨娘的身体和孩子为重。”
她虽然是面带微笑地说话,但是含巧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寒意,整个人往被窝里缩了缩。
只听沈天舒话锋一转道:“我听说姨娘房里的丫头都是新采买回来的,原本以为姨娘在母亲房中做事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规矩,会懂得管束下人。
“不过今日一看,却没规矩得很。哎,也是我疏忽了,姨娘如今有孕在身,哪里有时间调|教下人。
“不过姨娘也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好生教她们规矩的。”
沈天舒说完便带着章沐秋离开了。
含巧气得将床上的引枕用力摔到地上。
凭什么,大家都是姨娘,沈天舒却只偏心平娘,对自己这边却是各种苛刻。
如今连自己房里的人都要插手来管。
沈天舒回到平娘房里,没想到沈仲磊竟还没走。
“那边怎么样?”
“爹放心吧,郭姨娘那边一切安好,不过是丫鬟大惊小怪罢了。
“我刚刚过去,见郭姨娘房里就两个小丫鬟,难怪没经验也没规矩,回头我安排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伺候,顺便还可以帮郭姨娘管一管下面丫鬟。”
沈仲磊一听这话,心里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点头道:“恩,你安排就是了。”
沈天舒跟沈云蕙离开的时候,沈仲磊依旧留在平娘房里没走,看样子是打算晚上宿在这边了。
沈云蕙见姨娘得父亲的眷顾,心里高兴得不行,走起路来都一蹦一跳的。
至于含巧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什么心情,只看她房里丫鬟偷偷丢出来的几包摔碎的瓷器就知道了。
第二天,高山从罗家取了沈天舒需要的阿芙蓉回来,由邱军送到府上,沈天舒将其配成蜜丸之后,写清用法,叫人直接送去给元心凝。
元心凝也没有推辞,她一直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徒弟惹出来的,如今她这个做师父的出来收拾烂摊子也是理所应当。
葛福服下沈天舒配置的蜜丸之后,人的确觉得舒服不少,晚上还硬是起床给儿子做了顿晚饭。
根生知道父亲时日无多,看到他这样难免想到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心里难受得紧,看着一桌子的菜根本吃不下。
葛福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道:“傻孩子,哭什么,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还不都是个死?
“当年我十几岁的时候,大夫就说我活不了几年了,你爷奶着急把你娘娶过门,为的就是给我冲喜。
“谁知道我这样病病歪歪的,不但活下来,得了个大胖儿子,竟比你娘活得还长,爹早就知足了!
“爹现在既不疼也不难受,能舒舒服服地去死,就跟前世修来的福气似的,多好。”
根生的眼泪登时夺眶而出,捧着碗一边吃一边哭。
三天后,葛福的生命终于走到了终点。
一大早晨,根生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葛福的状态不对。
他着急地套上衣服,跑出去找元心凝。
但是等元心凝带着季含薇赶到葛家的时候,葛福已经不行了,躺在炕上出气比进气还多。
“爹……”根生跪在床边大哭。
元心凝眼睁睁看着葛福咽气,听着根生撕心裂肺的大哭,原本在季含薇的劝说下已经有些变软的心又硬了起来。
“孩子,节哀,家里还有没有亲戚能帮忙张罗一下?先把你爹的后事张罗起来吧!”元心凝塞给根生十两银子,“你爹就想让你好好的,别让他到了底下也不安心,好么?”
师徒二人从葛家出来之后,季含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元心凝一眼瞪得咽了回去。
“你也不用替他求情了,这次我绝不会原谅他的。”
季含薇见元心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寄希望徐启荣真的如他所说,已经想出解决办法了。
结果二人一回到住处,就看见岳淳跪在院子里。
季含薇见状心里一紧,顾不得元心凝还站在门口,自己冲进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岳淳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
看着元心凝缓缓走到面前,岳淳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捧着举到元心凝面前,哽咽道:“元大夫,这、这是老爷留给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