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被厉子安握在手中,赶紧抽了回去。
“多谢世子爷关心。”沈天舒左右看看,见没有旁人才道,“我是偷着溜出来的,得跟赶紧回去了。”
厉子安原本还想送她回去,但是一听这话就没办法了,毕竟他一现身,肯定要惹人注意。
“那就早点回去吧,好生休息,如今歹人还没抓住,没事儿就先别出门了,沈府内还是安全的。”
“是!”沈天舒应诺一声,跟着章沐秋离开了。
厉子安看着沈天舒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总觉得她整个人又清瘦了几分,简直一阵风就能被吹倒。
正在他站着发愣的时候,谢延突然快步走过来低声道:“世子爷,下头的人找到一些线索。”
厉子安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转身一甩大氅道:“走,回府!”
回到王府之后,已经有人跪在下头了。
那人看到厉子安回来,更是吓得浑身都抖了起来,连连磕头道:“世子爷恕罪,草民真的不知道啊!”
原本正在审问的范昱如忙起身将主位让给厉子安,然后禀报道:“世子爷,我着人排查城中近几个月出售和租赁房子的人,最后排查到这位刘老板,他三个月前将自己在西城勾栏内的瓦舍租给了几名外乡人。
“据他供述,那些人说话是南方口音,说租赁瓦舍是为了表演杂耍,但是租了三个月也不见开张,出事之后,这四个人就不见踪影了。
“属下已经派人去搜查瓦舍,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遗留的东西。”
厉子安眉头紧锁,听了这话他想得却更多一些,道:“派人将子菡身边的人全部审问一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告诉她城西瓦舍好玩,又是谁给她准备的票子。
“还有,那个异域的杂耍团也先扣住,查一查他们跟此事是否有所牵连!”
范昱如听了厉子安的话也反应过来,厉子菡一直在王府生活,如果没人告诉她如何会知道城西勾栏内的杂耍,说不定连出去玩都是有人怂恿。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内部消息,那些人才能从容不迫地在当日伪造手令,调走府衙和王府的人手,在巷子里动手。
“是,属下这就去查!”
君主身边居然有这样的人,范昱如听着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片刻不敢耽搁,急忙下去部署此事。
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刘老板,厉子安也无意责备,只道:“把你能想到的一切都交代出来,任何细节都不可放过,我会找人过来画出那四名歹人的画像,你配合一下,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多谢世子爷,多谢世子爷!”刘老板刚才跪在下面还以为自己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放过了,连声道,“草民一定配合,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
王府专门有负责画像之人,很快就根据刘老板的描述,将四个人像画了出来,给刘老板看后稍作修改,便交上来给厉子安过目。
厉子安自然也没见过这四个人,只吩咐道:“着人多拓印一些,贴在城中各处的公告栏上,对于提供确切线索之人予以奖励,胆敢窝藏犯人者,与犯人同罪!”
“是!”下属领命而去。
厉子安刚准备休息一下,就听外头谢延求见。
“世子爷,安排在医馆外头的人手抓住两个人。”谢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道,“说是潼娘子医馆的邓华与外人勾结,将王爷的医案卖给旁人,被暗卫抓了个人赃并获。”
“邓华?”
“是潼娘子医馆的内管事。”
厉子安当然知道邓华是谁,高邓两家人的底细他早就着人查了个一清二楚,知道他们以前是刘御医的家仆,后来被沈天舒的舅舅送给她以供差使。
且不说邓华会不会背叛沈天舒,单说瑞亲王的医案,全都在王府内严格保存,潼娘子的医馆内又如何会有?
“既然说人赃并获,那人和东西呢?”厉子安问。
“已经在押送回王府的路上了,属下也是刚得到消息,不敢耽搁,便先来禀报世子爷。”
“好,人来了直接带过来,我亲自来审。”
不多时,只见两个人被王府的禁卫从外头押送进来,进屋后才有人取下二人头上的黑布袋。
其中一人正是邓华,另外一人自然便是侯标。
看到上头坐着的厉子安,邓华并不紧张,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解释此时。
侯标却已经忍不住开始两股战战。
但是刚才王府侍卫检查得仔细,早就连他口中藏着的毒药都抠了出去,这会儿他连干脆利索地了结自己都做不到。
有人用托盘将从二人身上搜到的东西呈了上去。
“世子爷,这是从邓华身上搜出的医案,这是侯标是身上带的银子,还有从他口中抠出的蜡丸,不出意外里面应该是毒药。”
话音一落,厉子安还没说话,邓华却猛然扭头怒视侯标,质问道:“你身上只带了银子?你答应过的医案呢?”
禁卫没想到都到了世子爷面前,邓华居然还敢这样嚣张,上前一脚将他踹倒怒斥:“老实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住手!”厉子安挥手打发了禁卫,指了指侯标道,“先把此人带下去看紧了,稍后再审。”
“是!”禁卫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令将侯标拖了下去。
邓华见状立刻磕了个头道:“世子爷,小的可以解释。
“侯标此人之前一直想法子接近小的,一开始小的以为他的目的是医馆和娘子,于是跟高管事商量过之后,便决定将计就计,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没想到侯标的目的居然是想要瑞亲王的医案,但是他手里有我们娘子想要的姜老神医亲笔所书的医案,所以小的才出此下策,还望世子爷明察。”
厉子安闻言翻开面前的医案,看了两页便知道跟父亲的医案毫不相干,但是却又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并非寻常人瞎编出来的东西。
他拿起医案又翻了几页道:“就算这本医案是假的,造假的水平却是不低,可不像是你能编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