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子安陪着姐妹二人去选了佛珠,将她们送回寺中才独自离开。
沈云蕙怀里揣着给保儿准备的平安扣,手里捧着给平娘挑的佛珠,十分满意地说:“世子爷人可真好,我以前还觉得他总板着脸,冷冰冰的很难接近,没想到私底下这么亲切。”
沈天舒心道,他如今对别人也还是一样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二人回到寺中,已经基本快到吃完饭的时候了。
沈老太太已经起身了,但还是让人传话说各自在自己房里吃便是了。
沈云蕙闻言,想都不想就跟在沈天舒身后去了她的禅房。
姐妹二人出去这段时间,明玉已经把屋里全都收拾了一遍。
不但内间床上铺的盖的已经全都换成自家拿来的了,外间也摆上了沈天舒平日常用的香炉和茶具。
沈云蕙一进门就夸道:“明玉姐姐真是能干,不过下次出门,最好记得给大姐带个手炉备着。
“如今一天天地见冷,大姐本来就体虚,手总是冷冰冰的。
“刚才我们出去买东西,大姐就觉得手冷,幸亏店里当时有现成的手炉,借给大姐暖了暖手。”
明玉闻言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一下沈天舒的手,的确是有些凉的。
她立刻自责道:“姑娘,都是奴婢太疏忽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一个。”
“不用啦!”沈云蕙笑着说,“刚才我们碰到世子爷了,世子爷说晚上会打发人来给大姐送一个手炉的。”
沈天舒没想到沈云蕙的嘴这么快,居然当着下人的面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明玉则立刻露出会意的神色,笑道:“那到时候可要好生谢谢世子爷才行。”
“行了,我们逛了一圈都饿了,快去传晚饭吧!”
住在寺中,能吃的自然只有素斋。
好在天恩寺在这方面十分懂得变通,对于寺中的香客,并不会太过严苛。
只禁杀生,并不禁食五辛,所以虽然都是素斋,味道却还是颇为不错的。
吃完晚饭之后,沈云蕙肉眼可见地开始困倦起来。
沈天舒道:“今天累了一天,早点回去歇着吧!”
“大姐,你陪我去一趟老太太房里呗?”沈云蕙凑上来搂着她的胳膊道。
“去做什么?老太太不是让人传话说不用过去了么?”
“我想把平安扣给保儿戴上,可我又不想自己去。”沈云蕙黏着沈天舒撒娇道,“大姐,你就陪我去一趟呗?”
沈天舒被她求没法子,只得起身陪她往老太太的禅房去了一趟。
刘嬷嬷道:“大姑娘,三姑娘,老太太和大老爷都已经歇着了,您二位今日应该也累了,明个儿一早再来请安吧!”
沈云蕙闻言露出有点失望的神色,但是又不敢坚持要进去,只能在后面轻扯沈天舒的衣裳。
“嬷嬷,我们只是想过来看看保儿。”沈天舒道,“孩子太小,第一次出门,我怕他认床,也怕乳母哄不好他。
“你放心,我们会悄悄地,不会惊扰祖母和大的。”
这话的确说到了刘嬷嬷的心坎儿上,她也的确担心保儿一会儿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哭闹。
寺里地方小,禅房的墙壁也薄。
保儿若是哭闹,沈老太太和沈大老爷的房间都必然会受到影响。
所以听沈天舒这样说,刘嬷嬷立刻高兴地轻声道:“果然还是大姑娘想得周到,您二位随老奴进来吧。”
保儿今日在马车上几乎睡了一路,所以到了这会儿还一直都没困,正被乳母带着玩儿呢!
沈天舒上前从乳母怀里接过保儿。
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保儿立刻高兴起来,两只小手在空中一抓一抓的。
沈云蕙伸出手指去逗他,登时被他一把抓住。
“哎呦,咱们保儿的小手真是越来越有劲儿了呢!”
沈云蕙握着弟弟的手,直接从怀里取出用红绳编好的平安扣,套在他的手腕上,收紧两端的绳扣。
沈天舒对乳母道:“这是妹妹特意给保儿请的平安扣,价值连城,是给孩子保平安的。
“你们万万不可随意取下来,若是不小心丢了或是坏了,把你们发卖一百次都赔不起,知道么?”
“是!”乳母和丫鬟们都连声应诺。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大姐看着保儿。”沈云蕙挥挥手屏退了众人,这才憋不住,吭哧吭哧地笑起来,“大姐你可真会唬人,若非这钱是我自个儿出的,我都要被你给骗过去了!”
“我可没骗人。”沈天舒道,“这样品质的平安扣,一百两银子别说是请回家了,工费都不够。
“只不过那家店主跟世子爷有些渊源,看在他的面子上罢了。收你一百两银票,几乎是等于白送给你了!”
“啊?”沈云蕙惊讶地张大了嘴,“那得多少钱啊?”
她与原主虽然都受许氏的苛待,但到底还是有所不同的。
沈天舒再怎么说也是嫡女,手里头还握着刘雅轩留下的嫁妆,是真见过用过好东西的。
但沈云蕙本就是庶女,姨娘又是许氏房中的丫鬟,只能看出东西极好,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更不清楚价值几何。
“我也是回去找帕子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世子爷与店主说话才知道的,但是到底价值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只要记得这东西很贵重便是了,若是别人问起,就说是因为有缘请回来的,别的一概不提便是。”
沈云蕙连连点头:“大姐,我知道了。”
沈天舒陪着宝儿玩了一会儿,把孩子哄睡之后,才带着沈云蕙悄悄离开。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出门之后二人便一左一右地分开,各回各的住处了。
沈天舒回到自己的禅房,推门进屋便发觉房中气氛不太对劲,扭头便看见坐在八仙桌边的厉子安。
“难不成世子爷还真亲自送手炉来了?”沈天舒笑着迎上去。
厉子安握住她伸向自己的手,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沉声道:“寺中有一位孕妇突然发病,寺中的僧人们对妇人科一窍不通,主持也没有法子,最后只能求到了我这里,你现在方便过去看一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