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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任沁的决定
    陆辰睿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的矮楼,冯澄思的病床靠着窗,抬头就能看到整个田径场,不知道她现在是在睡觉还是在看窗外。不知道她的烧退了没有,有没有好一点。

    陆辰睿道“吴诗雨同学,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

    沉浸在臆想中的吴诗雨,陡然听见这句话,莫名地望向陆辰睿,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陆辰睿的视线从远处挪回吴诗雨的脸上,他接着道“之前你饭盒的辣椒末其实是我撒的……我不喜欢你和冯澄思一起吃饭,又不好意思直接和你说,就想到用恶作剧的方式。”

    吴诗雨呆立,上一秒脑海中五彩缤纷的画面被一股巨浪袭来,转眼打的支离破碎。

    陆辰睿的声音平缓就似平静的湖面,不管吴诗雨心中掀起多大惊涛巨浪,似乎都与他无关,他诚恳的说道“吴同学,该道歉的不应该是冯澄思,而是我。对不起!”

    吴诗雨忽然拽住陆辰睿的衣袖,语气急促,“陆辰睿,是不是冯澄思让你这么做的?”

    陆辰睿抖开吴诗雨的手掌,声音冷冽,好似平静的湖面慢慢凝结了一层碎冰,他说“不是,她都不知道辣椒末是我撒的。你不能冤枉她。”不过,冯澄思应该是发现了他,不然她昨天在车上也不会那么生气。

    倏地,吴诗雨面目狰狞就像凋谢了红玫瑰,五官紧蹙音量倏地拔高,“就算不是她让你这么做的,也是因为她!”

    陆辰睿顿时火冒三丈,沉吟了半响,收敛心神语气放缓,“吴诗雨!我们都是同学,之前恶作剧是我不对,忽略你的感受,我很抱歉。但是你拉拢其他同学冤枉冯澄思,这就是你的不对。我今天因为我的错误向你道歉,也希望你为你的错误去向冯澄思道歉。”

    许是陆辰睿的那句“忽略你的感受,我很抱歉。”让吴诗雨暴怒的心情渐渐和缓,她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陆辰睿“你想让我去跟她……道歉?”

    “是的,我们都是同学应该和睦相处的。”话毕,陆辰睿冲她点点头,不等她回答,转身朝矮楼的方向走去。

    ……

    矮楼的第二层。

    陆辰睿悄没声息趴在医务室门前往里窥了窥,邓老师背对着他伏在办公桌上写文案,陆辰睿踌躇了片刻,毕竟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他不敢冒然闯入,要是被邓老师逮到,问起“怎么没去上课?”那就尴尬了,虽然现在是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但他走出田径场的范围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逃课了。

    三分钟过去,邓老师的头一次都没抬起过,对冯澄思的关心战胜了一切顾虑。陆辰睿决定勇闯!

    他点起脚尖飞快地朝里间奔去。他躲在置物架的角落里倚着门往里间瞄了瞄。下一秒,陆辰睿在心中止不住欢呼雀跃道,太好了!张老师不在!

    陆辰睿飞快地靠近冯澄思的病床,睡了一觉的冯辰思精神了不少,她倚靠着枕头。侧坐在床上,背对门口,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下绿茵足球场。

    这节课是体育课,陆辰睿这时候应该在和班里的男生们踢足球……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影,让冯澄思眼前一亮,下意识就要惊呼出声。

    陆辰睿脸上带着成功通关后的喜悦,食指抵住唇瓣,示意冯澄思说话小声一点。

    冯澄思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还没下课么?”

    陆辰睿挠挠脑门,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到底退烧了没有……”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怕冯澄思责怪他逃课,反而询问道“张老师呢?”

    果然,冯澄思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张老师有事出去了。”

    这时,屋里静悄悄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陆辰睿趴在床沿,眼眸低垂,五指攥紧白色的床单,吞吞吐吐的说“我刚才在田径场……跟吴诗雨道歉了。”

    两秒之后,没听见冯澄思接话的声音,他抬眸对上冯澄思视线,他瞟瞟冯澄思平静的面容,忐忑的说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冯澄思想起昨天在陆家车上,她在陆辰睿生气后,就已经隐隐开始后悔。虽说她不喜欢陆辰睿这种不诚实的行为,但是她也不应该一气之下,就说出不和他做朋友这种话。他该多难过啊!

    “我早就不生气了。”

    霎时,陆辰睿心花怒放,他从早上起就跌宕起伏的心,终于收回肚子里。忽地想起什么,刚扬起的唇角倏地抿紧。几秒之间小脸换了颜色,灿若星辰的眼睛泛着水光,小嘴撅起,委屈巴巴道“你都不生气了,为什么上午我道歉的时候你都不理我?”

    冯澄思瞅着陆辰睿满腹委屈的模样,内心自责不已。

    上午陆辰睿从办公室回来后,好像是和她说了一番话。那会儿她烧的迷迷糊糊的,脑子像是在云里雾里,困的眼睛都睁不开,透过强撑开的隙缝,见陆辰睿的嘴巴不断开合着,至于他在说什么,压根就没进入她的脑子。

    冯澄思解释道“我上午那会晕晕乎乎的,没注意听你说什么。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已经很棒了。其实我也应该向你道歉的,我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你还愿意和我做好朋友么?”

    听完之后的陆辰睿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小狐狸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吸吸鼻子压低声音,做出一副仿佛被冯澄思伤透了心的样子,道“你保证,你以后不会再说出,不和我做朋友这种话了。”

    冯澄思被陆辰睿这副委屈万分的样子,搞的手足无措,她举起右手,“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说出,不和陆辰睿做朋友这类话了。”

    陆辰睿满意的点点头,就像奶奶每次逼爷爷乖乖交出偷藏的零食那样开心。

    陆辰睿爬上病床,右手伸起摸摸冯澄思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好像没中午那么烫了。但是他还不能确定,小脑袋凑上前去,眼皮重新触上冯澄思的额头。

    冯澄思没想到陆辰睿会一把保住她的脑袋,直接把眼皮贴着她的额头上。

    一刹那,冯澄思的脸蛋儿通红就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少倾,陆辰睿松开冯澄思的小脑袋,又坐回床沿,欣慰道“嗯……是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烦闷一扫而空的陆辰睿,抓起冯澄思搭在被子上的五指,放在手心把玩,“对了,你早上干什么去了?怎么来学校来的那么晚?”

    冯澄思沉吟了半响,轻声说道“……我家里有点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哀泣。

    陆辰睿抬头望向她,冯澄思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她看向窗外的眼眸中透着化不开的浓愁。

    她家……

    陆辰睿眼前晃过,昨天下午在冯澄思家门口,见到的那个满腹阴郁之气的男人,耳边响起冯澄思怯弱的声音“爸爸……”

    怎么是这样呢?

    陆辰睿诧异,“爸爸”这个在陆辰睿嘴里喊了无数遍,最温暖的代名词。为什么在冯澄思嘴里却是那么的生疏和胆怯,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惧怕。

    脑中波浪翻滚,眼前浮现冯澄思在家门口的梧桐树下萧瑟的背影,为什么他爸爸和奶奶能无视站在台阶下的她,径直进家门。陆辰睿想起每次自己放学回家,奶奶和爸爸看到他,都会忍不住抱抱他或是亲亲他。

    陆辰睿理所当然的以为,所有的家庭都应该和他们家是一样的。卢景皓的爸爸虽然对卢景皓严厉,但他爸爸只要不出差,必然接送他上下学。张梓吟的爸爸更甚,对张梓吟可谓有求必应,真心疼到骨子里。

    陆辰睿凝望着冯澄思的侧脸,她看着窗外的田径场有些失神,不知她现在想些什么,她眉宇间漫着淡淡的失意,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倏地,一道中年女性低沉的声音响彻俩人的耳际,“小同学,你怎么会在这?”

    邓老师身穿一袭白大褂,端着装满温水的玻璃杯站在门口,诧异的看向坐在冯澄思身边的陆辰睿。

    陆辰睿没想到邓老师会突然进来,他讪笑道“额……我来看看……冯同学退烧了没有?”

    邓老师把水杯递给冯澄思,瞥向陆辰睿,“你对冯同学还真挺关心的。”

    陆辰睿怕邓老师想起,现在还没下课的事儿。他偷偷给冯澄思打了个,放学后我再来的手势,趁着邓老师在给冯澄思量体温之际,溜了出去。

    ……

    等陆辰睿放学再来的时候,病床上已经不见冯澄思的人影,他问道“邓老师,她人呢?”

    “哦,冯澄思已经被她外公接走了。”

    中午张老师打了任沁几个电话都没有人听,后来想起开学时,还填个备用联系人的电话。最后,联系上冯澄思的外公任仲达,外公接到电话之后,二话不说抛下手头上的工作,直奔学校来了。

    任仲达原先想把冯澄思送回冯家,一直打女儿的电话怎么着都联系不上,冯澄思想直接告诉外公妈妈在住院……几次开口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妈妈说过不能把这些事告诉外公外婆,他们会担心的。

    最终,任仲达直接把电话打到冯宅,冯澄思奶奶阴阳怪气的话语声在电话中响起,“你那个好女儿干的好事儿,一大早做什么饭,差点把我儿子被烫伤……你那能干的女儿也是自作自受,现在还傻傻的在医院躺着呢。”

    任仲达手机连着车里的蓝牙,奶奶的声音一五一十传进冯澄思的耳内,小人儿为母亲鸣不平,“你瞎说!要不是爸爸要打妈妈,妈妈也不会住院!”

    许是奶奶听到冯澄思的声音,怒意横生,在电话那头大喊“要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多嘴!看你回来我不打死你!”

    被震惊的任仲达,猛地把电话挂断,立马调头开车往医院奔去。

    任仲达是一名脑外科医生,多年潜心研究病例,可谓是个“医痴”,自他参加工作以来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医院。说来他也幸运,太太是名护士,尊重理解他的责任心,一手包揽家中大小事。

    唯一的女儿任沁自小乖巧懂事,独立勤奋,也没叫他操过什么心,援非医疗项目结束后就和他在一家医院。女婿冯骏年轻有为创办了一家物业公司,在连城也小有名气。虽说性格冷了点,但也是知礼明理之人。

    医院同事聚在一块难免提及家庭琐事,任仲达往往这时候都十分骄傲的夸赞自己女儿女婿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从没让他操心过。几年前,同事们都纷纷流露出羡慕之色。奇怪的是近两三年,每每任仲达提及,众人立即鸦雀无声,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智商高情商低的任仲达从未多想过,以为是他夸的多了,惹同事们不快,现在想想同事们眼中分明流露出的是同情之色。

    年过半百的任仲达双鬓斑白,常年笑呵呵的缘故眼尾笑纹显著,在他把电话挂断之后,炯炯有神的双眸布满震惊,忧虑以及深深的哀痛。他们一家工作都忙,虽在同一家医院,他和妻子,女儿分属不同的科室。

    在医院遇见多办还是提公事,偶尔问起女儿的近况,她总笑着回应说,公公婆婆待她如亲生女儿,丈夫也很温柔体贴。再加上逢年过节亲朋聚会,只要女婿不出差从不缺席,两人出双入对,俨然一对恩爱有加的璧人。

    可方才亲家母和外孙女的对话,打破了任仲达对女儿美好婚姻的全部认知,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是女儿女婿刻意在他面前营造出的假象。

    任沁结婚时,任仲达也见过曾华女几次,在他印象中亲家母虽是个农村妇人,但朴实无华老实本分。他一再嘱咐女儿要孝顺婆婆。

    可任仲达却忽视了一点,任沁结婚那会,冯骏的事业刚刚起步还在给别人打工,一个农村小伙能娶到连城第一附属医院脑外专家的女儿,怎么说也是高攀。

    随着冯骏公司的创办。生意越做越红火,曾华女的态度就变了。开始嫌弃任沁工作太忙不能当好贤内助,又嫌弃任沁生不出儿子,不过根本性的转变是在知道冯君昊的存在后,在方恬的挑唆之下,对任沁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所谓隔代亲,对于这个漂亮懂事的外孙女,任仲达是打心眼里的疼。可方才听到曾华女在电话里说要打死孙女。就算任仲达有再好的修养也要火冒三丈。

    任仲达强压下火气,问坐在车后座的冯澄思,“思思,奶奶经常会打你吗?”

    正为方才脱口而出只为反驳奶奶的话,而暗暗后悔的冯澄思猛地摇头。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她再次强调道“外公没有,奶奶从没打过我。”

    殊不知她急切的否认,让任仲达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通过后视镜看着外孙女苍白的脸色,任仲达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败,自己作为女儿的父亲,外孙女的外公。不仅没能成为她们的保护伞,反倒她们怕自己担心忍下所有哀痛。

    “思思,妈妈为什么会住院?”

    本就忐忑的冯澄思小心脏愈发跳的剧烈,一方面她想把这三年妈妈受的委屈一股脑向外公倾诉,另一方面她又谨记着妈妈的叮嘱。

    任仲达看着冯澄思眉头紧蹙的脸颊,苦涩不已

    “思思,你不要有顾虑,外公是来保护你和妈妈的。你把前因后果告诉外公。”

    冯澄思低着头,小手绞着衣角,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早上妈妈加班回家……”

    清晨5点半,上了一晚上夜班的任沁提着从菜市场买回来带鱼和蔬菜进了厨房,任沁揉揉太阳穴,洗干净食材,开始为女儿准备早午餐。

    张嫂并非24小时的住家保姆,她工作的时间从早八点至晚八点,以至于冯澄思上学期间的早午餐都是由任沁来准备。虽说学校也有食堂但怎么着都没有自己家做的好。虽然任沁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但想起女儿吃饭时的甜甜笑颜,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

    冯澄思喜欢吃带鱼,任沁把处理干净带鱼用厨房纸把水分吸干,加入半勺盐两勺生抽一勺料酒,少许葱丝和姜丝,抓匀放在一旁腌制。

    冯澄思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奔厨房找妈妈,“妈妈,你回来了。”

    任沁转身见冯澄思穿着单薄的睡裙,睡眼惺忪的站在自己身后,她催促道“思思,先去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好。”

    “收拾完就下来吃早餐。”

    任沁往锅中倒入少许油,女儿喜欢吃煎至微黄的鸡蛋,馒头已经蒸好,热水已经烧开,奶粉在热水的翻腾下奶香四溢,现在就等冯澄思下来了。

    “哐铛”椅子翻倒发出猛烈的巨响,紧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用回头光听脚步声任沁就知道是谁。

    是啊,恋爱两年结婚八年,十年岁月蹉跎,就算再陌生的人也能彼此熟悉。可她却越来越看不清她的丈夫。曾几何时她已经心力交瘁,曾几何时她对这段婚姻只剩下咬牙坚持,曾几何时她只求冯骏不要再打她就好……

    爱情早在方恬抱着冯君昊来医院逼她离婚时就已然枯竭;亲情在冯骏一次次家暴中消亡殆尽。

    她忽然想起女儿昨晚给她打的那通电话,寥寥数字,如犹在耳,一语说尽冯澄思这三年来的心声。

    “妈妈,你离婚吧!”

    挂断电话后,她呆立了良久,天花板的白帜灯迸射出刺眼的光晕,如同她惨淡的婚姻薄凉不带其他色彩。任沁倚墙仰望,睫毛颤动,水珠在脸上蜿蜒成小溪。倏地,她轻笑出声,忽觉自己好傻好傻……

    她一直不离婚时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女儿能在幸福的家庭长大么?可她苦苦坚持又换回了什么。丈夫变本加厉,女儿对家心灰意冷。

    近一年来,冯澄思愈发沉默,任沁甚至能感觉到女儿每次发现她被打后,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对母亲的怜惜,有对父亲的愤恨,有对怒其不争的无奈,还有对家的决绝……

    她错了,一直都错了。在家庭生活中有什么比让孩子一次次目睹父亲打母亲更残忍的呢?

    既然女儿对这个家都不留恋了,她就更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酷似寒冬腊月冰封十里的声音响起,“你在想什么?”

    冯骏浓重的呼吸在颈后蔓延,惊醒了思绪翻飞的任沁,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随着冯骏的靠近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任沁佯装镇定,“我没想什么。”若无其事般往锅里倒油,待油热后把腌制好的带鱼下锅煎炸。

    “说!”

    “我在想要不要给思思的班主任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学校情况。”任沁胡诌了个理由,现在不是谈离婚的时候,首先思思马上就该下来了,其次自己也要去和父母谈一谈。

    “说实话!”

    冯骏上前一步锋利如鹰的眼神盯紧任沁,她在说谎!提起冯澄思她眉眼永远含笑,方才她满脸凄楚又带着看清世事后洒脱。

    冯骏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任沁凝神望着锅里噼里啪啦冒着的油花儿,面目平静,侧头看进冯骏的眼底。

    “我想离婚。”

    “啪!”猛烈的巨响响彻整个厨房,戾气爆发的冯骏一巴掌甩向任沁,因在煎带鱼任沁左手握着油锅,瘦弱的躯体承受不住冯骏的掌风,一刹那,“嘭!”人连带锅一起被掀翻在地。

    “啊!”任沁爆发出凄厉的惨叫,滚烫的热油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蕴含吞噬一切的热量,四处乱窜肆无忌惮的侵袭任沁的肌肤。

    一直躲在门外的冯澄思哭着大喊“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

    被女儿的声音唤醒意识的任沁,看着六神无主泪眼婆娑的女儿,强忍着剧痛叮嘱道“思思,你别过来!听到没有,别靠近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