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里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沙发上,佣人赶紧上前替她轻拍两下后背,“太太,天气不好,您穿太少了。”
女人一眼看到任苒的裤子。“王姨,你去衣帽间找条新的裤子出来给安医生换上,还有,抽屉里有新的袜子……”
“不用了,不必麻烦。”
女人靠在沙发边上,还在坚持。“你这样捂着很难受的,我也过意不去,赶紧换了吧。”
任苒拗不过,只好答了声谢,换好后才开始给她看诊。
“手术多久了?”
“上个月刚做的。”
任苒让她躺在床上,仔细地给她检查伤口,“恢复得挺好。”
“但我总觉得刀口痛……”
任苒在她刀口边上轻按,佣人再度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太太,厉先生回来了。”
女人嘴角轻挽开,望了眼窗外,“还在下雨呢。”
“小少爷也来了。”
女人喜出望外,“让他们先在楼下玩会。”
“是。”
任苒给她做完检查,雨下得更加大了,雨珠子犹如一个个玻璃球弹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女人从床上坐起身,“安医生,劳烦你跑这么一趟了,在这吃过中饭再走。”
“不用了,您别这么客气。”
女人执意留她,“一会还有些事要跟你请教,你就别推辞了。”
盛情难却,再加上天气实在是糟糕,任苒也就答应了下来。
她跟着女人从楼上下来,刚跨下台阶,就听到有小男孩的笑声从客厅内传来。
“大飞机开走喽,哗哗哗——”
一道男声压着笑,传入任苒的耳中,“飞机可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爸爸,你陪我玩嘛。”
“好好好……”
厉先生站起身,一把抱起男孩将他举得高高的,任苒走下台阶,眉目轻扬,却看到凌呈羡居然坐在不远处的沙发内。
男人脸上的吃惊不亚于她,怎么也没想到任苒居然会出现在厉家。
厉先生抱着儿子走到厉太太身边,手臂轻揽住她的腰,“怎么样?还好吧?”
“安医生说我一切都好。”
“厉先生,您听听,厉太太这两天咳嗽又加重了……”
佣人的这两声称呼,真是在嘴里喊习惯了的,她这么脱口而出,字字声声轻飘飘落入任苒的耳中。
厉太太?
还有厉先生。
她瞳孔咻地缩了下,视线在厉太太那张好看而苍白的脸上扫了几眼。
当年夏舒雯说厉家急需一份骨髓,凌呈羡替厉先生出面,在死神手里抢下了厉太太的命,她还说厉先生将凌呈羡奉为上宾,原来,她今日是进了这个厉家了。
任苒胸口堵闷得厉害,她终究做不到坦然面对,她现在活着才能在心里暗暗计较,她要是死了呢?
恐怕,她就真的只能是白死了。
任苒周身被一种哀伤包围着,凌呈羡不确定任苒是否知道厉太太得过病的事,她如果知道了的话,会不会更加怨恨他当初对她的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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