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一颗剑修苗子。”
尉迟纯钩微微一笑,“毁了岂不可惜?”
“算我欠你个人情。”
钟文双臂依旧紧紧揽着柳柒柒的娇躯,看向尉迟纯钩的目光说不出的柔和,“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是能做到的,我钟文绝不含糊。”
“不必了。”
尉迟纯钩哈哈一笑,洒脱地答道,“托你的福,让我大大地开了眼界,况且本座好歹还顶着个剑之主宰的名头,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有前途的剑道后辈,难道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入魔不成?”
“钟文。”
柳柒柒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入魔?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柒柒,你似乎太过急于求成,不慎为心魔所侵,虽然实力大增,却失去了对自身意识的掌控。”
钟文指了指对面的尉迟纯钩,柔声答道,“是这位尉迟主宰斩去了你的心魔,才让你得以恢复意识。”
“他么?”
柳柒柒愣愣地注视着剑之主宰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表情多少有些复杂。
“难能可贵的是,他以无上妙法斩去了你的心魔,却保留了心魔为你提升的实力。”
钟文眸中闪过一丝钦佩,由衷地感慨道,“这等神技,连我都无法做到,不愧是站在剑道顶点的男人。”
“别人倒也罢了。”
尉迟纯钩被他夸得很是飘飘然,忍不住抚摸着下巴呵呵笑道,“被钟文老弟你这般吹捧,却着实让为兄汗颜。”
居然主动跟一个年轻人称兄道弟?
老家伙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耳听他亲切地称呼钟文为“老弟”,路路通与王十二面面相觑,分别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三观被震碎的感觉。
要知道,包括九大混沌守卫和其余十二位主宰在内,当世有名有姓的顶级强者,可没有一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不过是实话实说,哪里谈得上吹捧?”
钟文亦是打蛇随棍上,果断改了称呼,“尉迟老兄的剑道造诣实乃小弟生平仅见,且胸襟还这般宽广,分明是柒柒主动上门挑战,你却不计前嫌,费心费力地替她祛除心魔,为人如此厚道,着实令人钦佩,反倒是小弟连柒柒的生死都没查清楚,便擅自闯入剑宫肆意妄为,百般无礼,如今想来,当真是无地自容。”
“无妨无妨,年轻人谁还没点脾气了?”
见他客气,尉迟纯钩摆了摆手,似笑非笑道,“只是若一剑砍死了我,随后又发现柒柒丫头还活着,不知老弟该如何是好?”
“还能怎样?”
钟文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杀都杀了,也只好灭了昆吾剑宫,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反正小弟如今在混沌界还算是有些势力,届时对外一通宣扬,便成了剑之主宰见色起意,囚人妻子,钟大盟主为救爱人独创龙潭,力战强敌的戏码。”
“好,好,好!”
尉迟纯钩愣了片刻,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你这小子还真是越看越顺眼,颇有老哥哥我当年的风范!”
“老头。”
望着你好我好,一团和气的两人,狗东西终于忍不住扯了扯豪爷的衣袖,“老家伙原来是这样的性格么?”
“莫要问我。”
豪爷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古怪,“这样的尉迟,老夫也从未见过。”
“难道是……?”
狗东西愈发惊讶,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小声嗫嚅道,“被打怕了?”
“或许尉迟本就有温柔和善的一面。”
豪爷沉默许久,突然吐出一句,“只是你我没有资格见到罢了。”
狗东西嘴角微微一颤,登时陷入到沉思之中,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对了,尉迟老兄。”
客套了片刻,钟文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刚才你说那招神断乃是借助了皇帝妹妹的力量,到底怎么回事?”
“告诉你也无妨。”
尉迟纯钩十分爽快地答道,“其实灵虚剑也好,冥幻剑也罢,都是为兄年轻时的成名绝学,此后我对剑之一道感悟日深,也曾多次尝试创造出新的剑技,却都因为剑意太过霸道,自己的肉身无法承受而以失败告终。”
肉身承载不了剑法之威?
不是和铁老头一样么?
难道这是所有剑修的最终宿命?
死在自己的剑招之下?
钟文眸光一闪,脑中不禁浮现出剑阁阁主那苍老的面容和炯炯有神的双眼。
“这个问题不知困扰了我多少万年。”
尉迟纯钩顿了一顿,接着又道,“直到那一日偶遇忆如丫头,才终于有了转机。”
“我?”
李忆如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不解道,“我做了什么?”
“你并不需要做什么。”
尉迟纯钩转头冲着她微微一笑,神情之间,居然隐隐透着一丝宠溺的味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答案。”
他这番高深莫测的话语,却听得李忆如一头雾水,愈发不明所以。
“只要靠近你,本座体内的剑意就会变得温顺,乖巧,听话,如臂使指。”
尉迟纯钩缓步来到她跟前,缓缓举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指尖亮起一缕耀眼的莹莹光辉,“无论如何释放剑气,都再也不会伤害到自己分毫。”
言语间,这缕莹光飞快地变换着形态,时而是一头猛虎,时而是一条神龙,时而是一团火苗,时而又是一道闪电。
最终,灵光的形态定格在了一柄剑。
与无殇剑几乎一模一样的不败神剑。
“为什么?”
李忆如俏丽的脸蛋上闪过一丝惊讶,一丝疑惑。
“我也不清楚。”
尉迟纯钩摇了摇头道,“或许是体质,或许是天赋,或许是神通,又或者是你所独有的特性,这种情况本座闻所未闻,自然也无从参考。”
“所以……”
李忆如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当初你才会死皮赖脸地要和咱们同行,甚至不惜雇佣我来给你当护卫?”
“不然呢?”
尉迟纯钩嘴角微微一抽,似乎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当真要靠你来保护我么?”
李忆如撇了撇小嘴,万分不爽地冲着他挥了挥粉拳,做了个鬼脸。
“钟文老弟。”
尉迟纯钩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适才听你称呼忆如丫头作皇帝妹妹,莫非你们两人是旧识么?”
“不错。”
钟文点了点头,如实答道,“皇帝妹妹的真正身份,乃是三圣界大乾帝国女皇,当年她还是公主之时,便与小弟颇有交情。”
“既然如此。”
尉迟纯钩微微颔首,脚下突然一动,整个人“倏”地出现在远处一堆废墟之后,伸手指了指还在对着碎石发呆的秦紫霄,“此人你想必也不会不识。”
“他是我的部下。”
钟文如影随形,亦是瞬间出现在他身旁,对着不断凝聚飞剑的秦紫霄上下打量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名为秦紫霄,不过并非生者,而是一种名为尸王的存在。”
“活人也好,尸王也罢。”
尉迟纯钩缓缓说道,“此人的剑道天赋同样世所罕见,恐怕还在楚铁之上,你若不急着带他走,不如便让他留下来继续参悟剑壁,假以时日,或可成为你的一大臂助。”
“自无不可。”
钟文想也不想,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秦紫霄正走在一条前无古人的修行之路上,一旦有所突破,定能震惊当世,自然不会不知趣地横加阻拦。
反正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了最多也不过是损失一头尸王,对他来说代价并不算大。
“钟文,既然师姐已经找到。”
林小蝶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后,嘟着嘴催促道,“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说的也是。”
钟文瞥见她脸上的不耐之色,尴尬地笑了笑道,“尉迟老兄,叨扰了这么久,咱们也该……”
“别别别,急着走做什么?”
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尉迟纯钩已经急吼吼地出声打断道,“难得来一趟,总得让为兄尽尽地主之谊才是,没尝过我亲手烹饪的剑剑面,怎么能算到过昆吾剑宫?”
剑剑面?
为啥听着总有种不怎么好吃的感觉?
听见“剑剑面”三个字,钟文脑中莫名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来,李忆如更是面色微变,本能地伸手捂住了樱唇。
“尉迟。”
豪爷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已然化作一片废墟的宫殿,“剑宫都这样了,你拿什么来招待客人?”
“无妨。”
尉迟纯钩微笑着举起右手,露出了戴在中指上的戒指,“我这别的没有,制作剑剑面的材料,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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