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农藏锋麾下日、月、星三大高手中的星,又曾是剑之主宰的师叔,寒星的剑道造诣自然不容小觑。
凌厉的剑气犹如一条银龙在空中翻腾,咆哮,纵横驰骋,目标虽是钟文,却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感觉皮肤刺痛,脊背发凉,竟然生出种连灵魂都要被切开的颤栗感。
“咦?”
钟文眼中灵光一闪,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这是……”
他并不躲闪,而是伸出右手,对着寒星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点。
蓝衫剑客素来冷峻的脸庞登时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惊诧之色。
这一剑远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不但凌厉无匹,霸道绝伦,其间更是蕴藏着三十六种变化,无论钟文如何应对,寒星都准备了充足的后招。
然而此刻,他忽然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对这道剑气的控制。
如此一来,那所谓的三十六种变化,自然也统统成了泡影。
“过来。”
与此同时,钟文脚下微微一动,轻松躲过这一剑,又向后招了招手,嘴里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
原本与他擦肩而过的剑光突然动作一滞,停止前行,居然身不由己地乖乖退了回来。
钟文右臂一探,将这道剑光轻松抓在掌中,低头细细观察了起来。
如此不可思议的操作,登时看呆了大殿里的所有人。
“这、这是什么手段?”
田剑心凑到田隐龙身旁,使劲咽了口口水,瞪大了眼睛低声问道,“徒手抓剑气,此人怕不是个妖怪?”
“能够将农家逼到如此境地,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田隐龙叹了口气,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不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管这些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
田剑心嘿嘿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农家都被人光明正大地打上门来了,怎么会不相干?咱们的命运,可就掌握在此人手中了。”
“怎么?”
田隐龙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打算制服此人,将功赎罪,好让藏锋大人对咱们田家从轻发落么?”
“赎罪个屁!”
田剑心大摇其头,恶狠狠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田家任劳任怨地伺候了农家这么多年,在农藏锋眼里却连人都算不上,最多只是一群会说话的牲畜罢了,被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轻易抹杀,这样憋屈的日子,老子是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
“你……”
田隐龙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想怎样?”
“除了骂上两句,我还能怎样?”
田剑心没好气道,“不过是在暗中替这个名叫钟文的家伙鼓劲罢了,但愿他能一举灭了农家,为咱们争取到一线生机。”
此言一出,田家众人在惊愕之余,也不禁神情变换,心思各异,甚至连老家主都颇有几分意动。
“你和昆吾剑宫……”
就在殿内宾客们窃窃私语之际,钟文突然五指一紧,将这道剑气轻松捏碎,抬头看向寒星所在的位置,一字一句道,“是什么关系?”
寒星眉毛微微一挑,并未回答,而是果断抬手,挥剑斩落,无与伦比的剑气骤然爆发,犹如一条璀璨星河横贯宇宙,恐怖的锐意不但能摧毁肉身,更似连灵魂都要吞噬,湮灭。
这一剑,他已然倾尽了毕生所学,不成功,便成仁,毫不留手,也没有退路。
然而,剑光才刚离开剑刃,寒星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只因剑气,再次莫名其妙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去!”
钟文抬起右手,食指轻轻一弹。
原本射向他的无敌剑气突然行动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厚墙,随后竟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出去。
“回来!”
眼瞅着剑气就要撞上殿壁,钟文突然朝着它勾了勾手指,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来。
于是乎,惊天动地的剑光再次乖乖掉头,朝着他所在的地方缓缓飞了过去,竟是比绵羊还要温顺。
八荒**变,恐怖如斯!
这么一来一回地折腾,剑光之中所蕴含的无穷锐意已然消散大半,很快便被钟文轻松抓在掌中,甚至没能在他皮肤表面留下半点划痕。
“错不了。”
对着这第二道剑光观察片刻,钟文终于下了结论,“就算不是昆吾剑宫弟子,你和尉迟老哥也绝对关系匪浅。”
只因这一剑能够吞噬神魂,虽然威力远不如剑之主宰的那一招“冥幻”,原理上却有着七八分相似。
“钟贤侄好眼力。”
不等寒星回答,农藏锋已然呵呵笑道,“寒星和尉迟纯钩的确师出同门,只不过那时还没有昆吾剑宫的存在,若论辈分,剑之主宰都得称呼他一声师叔呢。”
“尉迟老哥的师叔?”
钟文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中仿佛藏着一座冰川,深邃而寒冷,“这等人物,为何会甘心给他人做走狗?剑修的骄傲呢?剑修的尊严呢?”
寒星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对于他的责问竟是恍若未闻。
“听说近些日子有个势力横空出世,将混沌界搅得天翻地覆,甚至敢于和王庭正面叫板,唤作率土之滨,其首领似乎便是一名钟姓青年。”
农藏锋突然开口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钟贤侄便是这率土之滨的盟主了吧?”
“想不到连农家家主都听说过我这点微薄之名。”
钟文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真是何其荣幸。”
“果然是你。”
农藏锋眸中灵光闪动,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语气却愈发柔和,“其实农某早该想到了,只怪你样貌太过年轻,教人很难和那些丰功伟绩联系到一起,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
任对方放出什么样的彩虹屁,钟文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
“如此一来,贤侄先前的话语,便都说得通了。”
农藏锋接着又道,“传闻那位钟盟主曾被打落苍岚之虚,结果非但没有就此沉沦,反而带领着其中高手一道闯了出来,一举斩杀了前来阻拦的天机子,并成立了一个叫作夜游神的强大组织,从此纵横睥睨,威震天下,并肩作战了这么久,你与巧巧相识相知乃至相恋,倒也合情合理。”
“父亲……”
耳听农藏锋要承认对方和巧巧的关系,农寒梧心头大急,待要出声辩驳,却见父亲从背后伸出一根手指,隐蔽地冲着他晃了一晃。
“农家主长年隐居于此。”
钟文表情不变,老神在在地答道,“消息倒是灵通。”
他和巧巧当然不是夫妻,甚至连关系都算不得亲近,此次前来,也根本不是为了这个大小姐脾气的丫头。
之所以要只身闯入农家,只是因为他在离开昆吾剑宫之后,突然收到了南宫灵的传信。
大宝有难,速去农家。
消息很简短,总共只有八个字,没头没尾,语焉不详,下面附了一张简图,标明了农家的大概位置。
仅仅读了前面四个字,便彻底勾起了钟文心中的怒火。
在已经诞生的四个子女之中,要说哪一个与他关系最亲,毫无疑问就是大宝钟幼莲。
她不但是钟文的第一个宝宝,更是唯一一个由他陪伴着成长了两年多的孩子。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能保护大宝,就是让钟文把心挖出来,他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他甚至没来得及和林芝韵二女商量,便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农家附近,并通过一些手段轻松锁定了这个上古家族的准确位置。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找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之所以拿巧巧当作挡箭牌,不过是为了误导农家之人,从而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罢了。
“我农家虽然隐居不出,与世无争,却也需要拥有自保之力,故而农某会时不时打探一些外界的消息。”
农藏锋轻抚胡须,和颜悦色道,“至于贤侄对寒星的指责,却是你错怪了他。”
“哦?”钟文眯起眼睛。
“寒星乃是我农家客卿,他得知我农家秘法能够大幅增强实力,这才主动上门寻求合作。”
农藏锋一脸真诚地解释道,“他以强悍的剑技护我周全,而农某则依靠秘法为其提升战力,此为各取所需,合作共赢,并无高低贵贱之分,自然无损他剑修的骄傲,贤侄若是有兴趣,也不妨考虑考虑与我农家联手,共同对抗王庭,本族秘法颇有奇效,想来不至于让你失望。”
“钟盟主,千万别被他骗了!”
没等钟文回答,远处田家那一桌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大声嚷嚷着道,“一旦接受了农家秘法,便会被他们操控心志,成为灵奴,从此对主人惟命是从,终生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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