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东西？
恶心？
是在说我么？
望着观月鄙夷的眼神，黑化肥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他无比渴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际，自己又会回到那段远征天下的美好时光，而观月也仍旧是温情款款，善解人意的绝世美姬。
可来自脖颈处的剧烈疼痛却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残酷的现实。
“小、小月月。”
即便已经重伤垂危，冉清秋却还是在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看这老光棍不顺眼，你还撩拨他做什么？”
“正因为是个老光棍，没多少情感经历，我才会挑他下手么。”
观月“噗嗤”笑道，“否则能修炼到这个层次的，一个个都是猴精猴精的，有些甚至不喜欢女人，哪有那么好骗？”
“你、你……”
黑化肥脸色愈发难看，无精打采地问道，“既然讨厌我，你离远点不就是了？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我不惜放下身段，强忍着恶心来讨好你。”
观月冷笑着道，“自然是为了借你之手，彻底摆脱冉清秋这个女人。”
“小月月。”
冉清秋居然“噗嗤”笑出声来，“你这话说的，可太让人伤心了呢。”
“闭嘴！”
观月突然俏脸一沉，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再次将匕首拔了出来，直接搁在冉清秋的脖颈处，刃面距离她光滑白皙的皮肤已然不足一寸，“否则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冉清秋的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白得渗人，可她却只是微微一笑，既不哀呼，也不求饶，竟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一般。
“原来如此。”
望着观月脸上狰狞的神情，黑化肥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一时间心如死灰，口中讷讷地说道，“你是想骗我带你离开远征军么？”
“才明白么？”
观月咯咯娇笑道，“原本打算先假意委身于你，告诉你我厌倦了打打杀杀，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归隐田园，为你洗衣做饭，素手羹汤，像你这样的癞蛤蟆，有天鹅肉送到嘴边，怎么可能不吃？届时定然会想方设法带我离开，等到摆脱了冉清秋这个贱人，我有的是法子取你狗命，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岂不快哉？”
“好、好算计。”
黑化肥感觉嘴里阵阵发苦，连脖颈处的疼痛似乎都不那么明显了。
“算不上多高明，不过对付你这癞蛤蟆，倒也绰绰有余了。”
观月言语间透着几分得意，“只是如今看来，却是多此一举了，早知道钟文会败，我又何苦对你曲意逢迎，虚与委蛇？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呢。”
“那还真是……”
黑化肥苦笑着道，“对不起你了。”
“无妨。”
观月秀美的双眸眯成两道弯弯月牙，“反正你也好，冉清秋也罢，统统都会死在这里，就先从她开始好了。”
话音刚落，她右手一紧，便打算用匕首割破冉清秋的喉咙。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色虚影突然自斜上方疾驰而来，“放开陛下！”
竟然是冉清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银狸！
只见她身法如电，手中短剑寒光闪闪，以迅雷之势狠狠扎向观月的左眼。
“月损！”
观月不慌不忙，口中轻喝一声，一道皎洁的光辉自左瞳激_射而出，朝着银狸迎面打去。
然而，眼前突然“倏”地一晃，竟然失去了敌人的踪影，令这道月之光辉完全落在了空处。
观月心头微微一惊，慌忙扭头，果然在身后发现了一道白色虚影。
“月损！”
她瞳孔扩张，毫不犹豫地再次射出一道月光，却还是落在了空处。
几乎同时，银狸不知怎的居然出现在观月面前，手中短剑直刺她的右眼而去，右腿则狠狠踹向她的手腕。
此时的观月刚刚用左眼射出月损，一时间来不及切换到右眼，登时被打了个手忙脚乱，不得不松开冉清秋，向后疾退数步。
银狸似乎早有所料，身子一曲一弹，一把抓住重伤的白银女王，同样向后退去，瞬间与对方拉开了十数丈距离。
“陛下。”
她左手搀扶着虚弱的冉清秋，右手摊开，将一颗浑圆剔透的丹药递了过去，“快，把这个吃了！”
冉清秋点了点头，也不矫情，直接张口去接。
不好！
远处的观月见状大惊，再也不敢迟疑，右眼陡然圆睁，口中厉喝一声：“月盈！”
狂暴而汹涌的月之能量自右瞳怒射而出，朝着银狸狠狠打去。
一想到冉清秋若是恢复过来，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她便觉脊背发凉，心胆俱寒，这一击不敢有丝毫留手，誓要将银狸和她手中的丹药一道狠狠击碎。
不料在这志在必得的一击，却还是落空了。
银狸仿佛预料到了她的每一步举动，居然又一次提前展开身法，成功躲了过去。
而冉清秋也趁着这个当口，仰头将丹药“咕咚”吞入腹中。
手撕阎王的效果何其逆天，短短一息之间，她已是精神大振，痊愈如初，状态甚至比受伤前还要好上几分。
“阿狸。”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银狸，“怎么感觉你对付小月月很有一手？”
要知道观月曾是农藏锋麾下三大灵奴之一，战斗力在所有混沌境之中也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而银狸却只是初入混沌境，任谁看来，双方的实力都不在一个档次。
然而，先前在面对观月之时，她却处处料敌先机，表现得异常出彩。
“陛下。”
银狸平静地答道，“属下曾经认真研究过这个女人。”
“研究她？”
冉清秋不解道，“怎么，你开始喜欢女人了？”
“怎么会？”
银狸俏脸一红，大摇其头，“只是觉得此女外表看着柔弱，其实却并非什么善茬，您的体质这般克制她，难保不会被记恨上，为了以防万一，我才花了不少功夫观察她。”
“你这丫头……”
冉清秋愣在原地，感觉心里暖暖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有心了。”
这时候，又一道月之光辉自远处疾射而来，霸道的气息令天地为之色变。
冉清秋突然一步跨出，以自身为盾，将银狸牢牢护在身后。
月光落在她身上，非但没有造成丝毫伤害，反倒令白银女王的气息陡然暴涨了一截。
该死的！
远处的观月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心知是冉清秋的月神体发挥了作用，不敢继续恋战，果断抽身后撤，试图脱离战场。
她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击杀冉清秋的最好机会。
“小月月，你这是要去哪里？”
然而才刚跑出两步，背后却响起了白银女王的咯咯笑声，“等等我！”
观月吓得娇躯一颤，险些连腿都要软了，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直接夺命狂奔，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两道倩影一前一后，一追一逃，不断穿梭在战场的各个角落，构成了一道独特而靓丽的风景线。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年贺目送二女远去，突然轻笑一声道，“观月姐姐的错误，小弟可不能再犯了。”
“咔嚓！”
话音刚落，他突然五指一紧，竟然毫不留情地掐断了黑化肥的脖子。
“啊，啊……”
黑化肥双眼狠狠鼓出，嘴里发出怪异的叫声，紧接着脑袋一歪，眸光渐渐暗淡，口鼻之间彻底没有了呼吸。
“砰！”
年贺将他的尸体随意丢在地上，扭头笑眯眯地看向王业道：“王业先生，可还满意？”
“不错。”
王业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右手食指虚空一点，“但不够完美。”
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王业”登时出现在黑化肥的尸体旁。
“率土之滨最是喜欢利用尸体。”
只听他接着又道，“将他留在这里，很可能是个隐患，你闪开些。”
“啪！”
言语间，他突然打了个响指。
“轰！”
这个“王业”突然光茫大作，随后猛地炸裂开来，可怕的声势震得人鼓膜生疼，耀眼的华光瞬间笼罩四方。
待到强光散去，“王业”已经消失不见，而黑化肥也被炸得粉骨碎身，片甲不留。
“多谢先生教诲。”
年贺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对着王业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就在此时，一道恐怖的威压突然从天而降，直教空气震荡，大地颤抖，无穷无尽的金色迷雾不知从何处蔓延而来，将视线化作朦朦胧胧的一片。
“老黑……”
迷雾之中，响起了一个清脆悦耳，却又寒冷如冰的声音，“是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