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声骤停,周围静的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所有人都望着水池,望着这池里绿中带了些细微红色的泉水。
猫儿立刻汗如浆出,看向萧定晔,祈求他能想个法子。
然而他面色已不比死人好看多少,眼神迷茫的看着猫儿,仿佛完全不知眼前人是谁。
大皇子又重复了一回“是谁伤了?谁?”
几位皇子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聚焦到背人而立的萧定晔身上。
猫儿一咬牙。死就死了。
她“啊”的惊叫一声。
萧定晔随着她的惊叫,竭力睁了眼,便看见近在咫尺的少女吱吱呜呜慌乱道“奴婢……奴婢……来了葵水……”
一瞬间,除了萧定晔和猫儿,所有人就像商量好的一般,一边大呼“倒霉”,齐齐往池沿上蹦跶上去,跑向最远的小汤池。紧接着又听宫娥提醒“这几池水实则是相通的……”
又是一阵跑动声。
几息后,硕大温泉场,只余猫儿和萧定晔两人。
民间有云,女子葵水,不洁,兼带来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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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厢房门窗关的严实,仅留了一盏灯烛在柜上。
光线昏暗,飘忽,似黑白无常锁魂夜。
床榻边,无数暗卫聚集其中,一边为处理萧定晔伤口的暗卫打下手,一边向强自保持清醒的主子汇报着最新消息
“李小姐无碍,我等赶去时,欲掳劫她的人刚刚到。他们不敢打草惊蛇,见有人来,立刻撤退,没有交手。”
萧定晔半眯着眼点了点头,再未说一句话。
待萧定晔的伤口处理完毕,暗卫蹙眉道“殿下的伤这般凶险,只怕藏不住了。殿下请三思,定要卧床医治。”
萧定晔固执的不说话,随喜无法,只得将多余的暗卫打发走,房中只余两三人守夜。
随喜瞧着萧定晔蹙着眉的模样,悄声劝慰道“现下唯有殿下的身子是大事,旁的事殿下莫操心,先睡一觉,明儿多少要好些。”
萧定晔却并不睡,只用力睁眼,往床角望去。
毫无奴婢自觉性的胡猫儿,自化身为不顾葵水坚持出台的励志姐儿,扶着萧定晔一路回来,喊了声“吓死我了”,便扑通往床角一趴,再未挪过窝。
等到此时,这位姑娘已如狸猫一般打起了小呼噜。
随喜以为萧定晔嫌猫儿呼噜吵人,立刻上前一把推醒她,低声叱道“天底下就你最没心没肺,哪里都能睡着……”
猫儿睁着眼迷糊半天,喃喃道“死太监,我让我阿哥打你!”
她倒头欲再睡,又磨磨蹭蹭抬头,摸索着匍匐过来,一把将萧定晔颈子下的枕头抢去,抱在怀里睡去了。
随喜恨的牙痒痒,忙忙为自家主子拿去另外一个枕头,正要转身将猫儿拎起来丢去地上,萧定晔一摆手,极为艰难道“留着她……万一三哥派人打探……”
随喜明了,只得任由猫儿躺在萧定晔身侧,欢快自在的打着呼噜。
几人再低声商量了一会,随喜方出了厢房,自去安排余下之事。
这一夜,注定不是个太平夜晚。
先是房顶上来了几声极轻微的踩瓦声,有人掀开瓦片,瞧见厢房床榻上果然睡着一男一女相拥而眠,方返回向自家主子禀报消息。
再是到了四更时分,五殿下所住的厢房却起了火。
救火的水龙队急吼吼前来时,却已慢了一步。
此座院子的住客,皇帝最喜欢的五皇子,因着跑的慢,被烧垮了的围墙压倒。头脸胸肌皆安然,只有腹部被木头茬子插中,来了个白棒子进,红棒子出。
他老爹闻讯着急赶来,原本心疼的不得了。
在龙颜大怒责怪奴才护主不力的同时,皇帝听闻起火的原因竟然是他这位爱子睡完一位宫娥后又嫌弃别人来了葵水,于运势有碍,遂半夜起来点火胡乱施法驱邪,一时不慎引燃了整座院子……
年方四旬的儒雅俊美皇帝登时被气老了五岁,扶着心口喊出一句“孽障”,流下伤心老父亲的眼泪,踉跄着脚步去了。
好在有五皇子的几位兄长张罗着寻太医、搬离房舍。等全然安置下来,方忍笑同萧定晔道
“我等离了池子就回去沐浴更衣、烧香拜佛,你倒是能忍到睡完后才做法……可见阵仗大了没用,时机才最重要。”
萧定晔有气无力道“都怪大哥,昨夜若是大哥再坚持一把,那宫女儿就到不了我手上……可真是害死了我。”
他哼哼唧唧同随喜道“找见那宫女儿没?连带的本王这般倒霉,打杀了她。”
随喜为难道“厢房起火时,那宫女儿趁乱逃了。奴才打发人去问,那宫女儿知道自己闯了祸,竟不敢露头承认。她长的太过平常,奴才等皆记不清长相……”
萧定晔不甘心,转头看向几位兄长“你们谁记得那祸害长什么模样?”
几位皇子皆摇头,唯有大皇子出了个主意“那宫女长相平常,身段不错,你去让她们除去外衫,自然能寻见。”
萧定晔却气的咳嗽两声,抱着腹部哀嚎许久,方道“别说了,昨儿解了衣裳我才瞧清,那宫女端的可恶,竟在身前吊了两只碗……”
众人笑的发抖,笑罢方问“她骗你,你竟不嫌弃?”
萧定晔长叹一声“总比……总比没有的强……”
几位皇子笑的前仰后合,最后勉强拿出兄长的风范,装腔作势行了一番作风教诲,方各自去了。
过了不多时,大晏皇帝发下了圣旨,令萧定晔的处境雪上加霜。
那圣旨大意是,命萧定晔伤愈后便往京郊大营报到,从最底层兵卒做起。
为了显示他严父的良苦用心,这圣旨还往各皇子处送去一份手抄本,其下紧跟着皇帝的谆谆交代“万万不能私下里去接济老五,如若有违圣旨,严惩不怠。”
整个温泉别苑皆为萧定晔掬一把同情泪时,萧老五及麾下人反倒惊喜的松了口气。
歪打正着,萧定晔长久以来想以被迫的方式进入军营的目的,竟然这般歪打正着的实现了。
随喜终于用另外一种角度重新审视了猫儿。
他再次向萧定晔谏言“奴才细细想了一回,这胡猫儿说起来带累殿下,可凡事经她一掺和,竟然都有了收获。她竟算不上祸害,反倒是个福星。”
他决定英勇献身“殿下收不收她?殿下若有所顾虑,奴才便收了她,对外挂个对食的名头,好让殿下用的顺手。”
萧定晔一蹙眉,四下里瞧了瞧“她人呢?”
随喜一个怔忪,拍了拍脑袋“哎哟,还在箱子里藏着没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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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昨天断了个章,竟然被你们都猜出来水池染血如何蒙混过关。你们真真厉害。我吐了一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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