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墨玉玄武印,居然是年份这么久的东西!
玉印这东西,吴夺起码知道战国时期就比较流行了,苏秦佩六国相印嘛!
实际上,玉印的起源,根据近些年的考古发现,已经可以追溯到西周。而春秋时期有所发展,战国时期已经很常见了。
而且,这枚春秋末期的墨玉玄武印,严格来说应该叫墨玉玄武玺。
因为在秦始皇之前,无论官印私印,都称之为玺。直到秦统一六国,嬴政称始皇帝之后,才把皇帝之印独称为玺,臣民之印称之为印。
怪不得这篆书很奇怪,春秋末期,那这印文的字体,很可能是金文的一种。
而这墨玉玄武印的材质,则是富平墨玉。
吴夺心道,怪不得一时认不出来是什么材质。
富平墨玉产自陕中,主要成分是隐晶质石灰岩,自古以来就有开采,如今市场上依然还有富平墨玉的工艺品。
这种墨玉,在古代,所用最多的,就是刻碑。比如有名的李斯《峄山刻石》、柳公权《玄秘塔碑》,原碑材都是富平墨玉。
这枚墨玉玄武印年份很老,吴夺得到的信息也很丰富。
但丰富不代表有用。
最有用的就只有三点,一是雕刻于春秋末期,二是材质为富平墨玉,三是用作私人印信。
其他的内容,基本是围绕这三点来的,比如雕刻的技艺特点,比如私人印信是按照要求雕刻,比如这种墨玉墨色均匀,玉质细腻韧性好······
而吴夺最想知道的信息,是这印文的内容!实际上也就是这墨玉玄武印为何人所有。
却没有。
这四个金文篆字实在太难认了,没有这个信息,想找专家高手辨认,也不知道得费多少工夫。
要知道,名人玺印和普通私人之物,价值差距很可能是天壤之别。
不过,好歹是春秋末期的高古玉件,价儿合适的话,倒是可以先拿下。
“你们还没谈好价儿啊?”吴夺打断了摊主和常松,“这黑石头印章怎么卖?”
此时,摊主已经将那件青白玉花押印降到了六千,常松呢,也出到了三千,正在僵持着扯来扯去。
吴夺这一插话,摊主就停了和常松的谈价,看着吴夺说道,“你俩还真有眼力,看上的都是我摊子上的好东西!”
“别说没用的了,报个地板价儿吧!”
“三千!”
“明说了吧,这是富平墨玉,你应该门儿清,买块大石碑的材料,也用不了三千吧?”吴夺直接点到。
适才吴夺点出青白玉花押的真章,摊主就觉得他是个行家了,“材料你说的没错儿,但这东西看着老得很呐。你看印文,认得么?那是钟鼎文,我找了好多老师级别的,都认不出来。”
“这就是个私印,普通老百姓用的,认得印文有啥用啊?真正的王公贵族,哪会用普通玉石治印?”
摊主笑了笑,“兄弟,你也别说旁的了,这东西我是一千八收来的,你好歹给我个辛苦费,凑整儿两千!要是还想再低,那就你放下吧,咱们都别受累。”
吴夺此时看了看常松,“这件花押印······”
“嗯,但也得价儿合适。”常松和吴夺很默契。
吴夺又看向摊主,“这么着,两件一脚踢,你最后报个实落价儿!”
“这已经很实落了啊!那件我都给他让得只剩裤衩子了!六千,你这件两千,一共八千,多吉利!”
吴夺略略沉吟,“这么着,我最后出一口啊,两件,五千,你觉得行就行,不行我俩也不耽误你做买卖了。”
“你这一下子砍掉小一半啊!不行不行,有空儿再来吧。”小胡子摊子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放下的手势。
吴夺和常松很果断地放下了。
吴夺是小赌一把,大不了摊主不喊,立马转身回来;因为这墨玉玄武印,半个上午没人碰,而且摊主主动让到两千,来价指定不高。
常松放下,是因为他的心理最高点就是三千。这东西如果是元末明初的,吴夺说几百那确实是扛着大砍刀,但这样的东西,三千确实也到顶了。要不是常松特别喜欢这种长方带桥钮的形制,也不会出这么高。
两人放下东西,起身就走。
此时,摊主却将这两件分别抓在了手里。
吴夺余光瞥见,心里有数了。
果然,他们刚走出两步,就听到摊主的招呼,“两位,我服了你们了,回来吧!”
成交。
吴夺一把付了五千。
“送你的。”离开摊子之后,吴夺笑着对常松说道,“你不是让我送你东西么,这赶巧了,就送你这件花押印吧!”
“别介啊,我那是开玩笑。你虽然捡漏赚了一大笔,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行了,知道你够意思,让我请吃饭还找个小馆子。说了请你吃大餐,后头我肯定还会再请。说了送你东西,你也别推辞了!好歹是你喜欢的,没瞎送不是?”
“得嘞,那我就真不客气了!”常松接着嘿嘿一笑,“我说,这件墨玉印,你是不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我觉得这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东西,即便是普通私印,好歹年份够老;再者,看这玄武和这刀工,也都挺不错。起码就算单拿这一件,五千也不会亏。”
常松点点头,“我就说嘛!”
“现在关键是得找人认认这印文。”吴夺又道,“你这也是学历史的······”
“别看我,我也不认得!”常松应道,“春秋战国时期的金文篆字,种类很多,几乎一个诸侯国一个样儿,不要说我了,先秦史专家也未必能认全······对了!”
“怎么?”
“东山大学历史系的高汉达教授,是先秦青铜器和铭文专家啊!没准儿找他能行!”
“你认识他?”
“我就历史系毕业的,肯定认识他啊,可他不认识我呀。”常松哈哈一笑,“不过,我可以给你支一招!”
“瞅你这损色,不会是什么馊主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