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汐随着众人来到宴席,在门口和自己的贴身侍女紫茵打了个照面。
紫茵察觉到自家主子脸色十分不好。
而看着紫茵,秦沅汐心底是十分不痛快的,早知道会被人算计,她就不该丢下紫茵一个人去湖边的。
算来也怪自己倒霉,堂堂宁朝嫡长孙,未来的大公主,什么也没做竟是在这曲江池被人惦记了。
从头至尾想了一遍,这事情该是那喜欢程沨的俞茼出手,再不济也是其余嫉妒她的千金小姐。
没听说男子闲来无事算计一个皇家女子的,巴结当未来驸马还来不及呢,即使要迷晕也不是那般目的。
只是令秦沅汐不解的是,这胆大包天的歹人既然迷晕了她,又为何没有做些其他的铺垫。
就好似方才的情况是…解开了她的衣衫,…又迷途知返?
秦沅汐沉思着,眸子里的寒意渐渐笼聚,布在了眼波中,深不及底。
总之不管结果,敢在她头上动土,就不会让她好过。
摒弃了脑中多余的想法,又低头抚了抚衣衫,抬脚进了殿。
殿内人都是到齐了,见云熙郡主来,无论男女都是齐齐施礼,“见过大郡主。”
“嗯…”秦沅汐静静地一眼扫过眼前众人面色,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既然开宴,大家先入席好了。”
曲江池是京城最大最热闹的皇家园林,享尽盛名,向来得京都官家子弟的追捧。
秦沅汐此行,恰好是程沨主持的这场热闹的夏日宴会。
程沨祖父是开国侯,天家子孙女子并不在少数,这次仅邀约她一人,自然有其中的心意表露。
她本是对此不感冒的,但后来想想也不好拒绝,干脆玩上一场。
况且程沨自己怀着自己的目的,并不妨碍她找自己心仪的年轻钦慕对象。
秦沅汐缓步走到为首的空位坐下,随后程沨自然也是坐在其侧。
程沨笑容可掬,看了秦沅汐一眼,终于是朝前头的客人拱手,“各位请,”
一语话毕,宴开。
看着桌边盛放的白酒,秦沅汐迟疑片刻,拿过杯子替自己斟了浅杯。
程沨却是对云熙郡主斟酒的举动有些意外,见她是为自己,又是捧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他年少的嗓音十分迷人,“没曾想大郡主女子之身,竟是也能饮酒,在下斗胆,请求敬郡主一杯。”
秦沅汐哪里管的了他,就要挥手回绝,却是转身时斜飘飘的目光注意到了居右前侧的俞茼。
俞茼,她也是见过几次,一向唯唯诺诺的,倒也颇为小家碧玉的紫色。
秦沅汐是恍然间想起俞茼向来对程沨频频示好的爱意,十分执着。
但是程沨是对自己有好感的,这也是他邀请自己在席的缘由。
巧的是,秦沅汐刚被人算计,险些在这次聚会下丢脸,清誉不保。
女子的本能让她心中起了怀疑,又见俞茼此时躲闪的眸光,她更是笃定心中的猜测。
欲抬的手放在腹间,秦沅汐捧起酒杯转身朝着程沨粲然一笑。
“多谢程公子的好意,本郡主心领了。”
说罢,含笑一饮而尽。
近距离审视云熙郡主尚在成熟的玉脸,程沨似是短暂神情一怔。
秦沅汐含笑不语,继续斟满了一杯朝他示意。
程沨这才回过味,上席便得到美人的欢心,他脸上亦是欣喜的笑,回礼将手里的酒饮尽。
这样三杯,秦沅汐才好意回绝了再敬。
两人似乎已是相顾了然,可一切落在旁边俞茼的眼底,却不是那般美好。
虽是佯装吃着菜,可那眸子却毫不掩饰的瞪着秦沅汐,眉宇间嫉妒之色无异于言表。
这宴,程沨自然是吃得极其开心的,秦沅汐怀着目的,心中也渐渐起了冷意。
宴席到了尾声,有几人相约赏花,亦有人相聚赋诗勾搭人家小姐。
俞茼出来较晚,却是被紫茵在门口拦住,“俞小姐,还请留步,我家郡主有情。”
对郡主的话,俞茼自然不敢拒绝,只是脸上稍纵即逝的惊惧。
“哦?大郡主可是有事情相商?”
“正是,”紫茵垂目,伸手往里指了指,“还请俞小姐上楼商量。”
“…好”
俞茼心中隐约的不安更甚,只是依然假作轻松,随着紫茵上了楼。
秦沅汐此时在楼上房间窗台观景。
这里恰好是能将酒楼前的半个曲池尽收眼底。
而更瞩目的是,亦能将她昏迷的地方收进眼底。
经历方才的宴席,她已是将自己的昏迷的事情完全归于俞茼之手。
缓缓转过身子,秦沅汐那肃穆清冷的眸光正好是对上刚走上前的俞茼。
“跪下!”
她开口道,语气缓缓,着了一身金凤红衣,气势凌人。
俞茼心底一慌,不过被她压住忐忑。
这般无礼的呵斥实在没有来由,她是连屈身都免了,疑惑不解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宁帝嫡孙。
“民女见郡主自该行礼,不知郡主却不分青红皂白让民女下跪,这是何意?”
“为什么?”秦沅汐嗤笑一声,不禁莞尔,“你是一届草民,从未对本郡主行跪拜礼,本郡主要令你行礼,你如何抗旨?”
俞茼颔首,面不动容,也未曾争执,便真的直挺挺跪了下去。
“民女见过云熙郡主。”
俞茼恭敬道,可面色已是不再客气,“早听闻郡主有圣上温婉待人之资,如今看来,那说辞实在有失公允。”
对她这番话,秦沅汐神情并无波澜,“平身吧。”
见着俞茼坦然起身,秦沅汐径直奔如来主题,“俞小姐设计当朝郡主,其计之下作,竟是不觉歹心可诛?”
俞茼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轻笑否认道,“民女不知郡主说的什么,不知是民女什么地方得罪郡主,竟是被戴上这顶高帽子?”
“不知?你可真有趣,”秦沅汐讽刺。
从椅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俞茼身前,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双目的怒火如匕首般,似要活剐了她。
“本郡主好端端赏荷,是被你迷晕的吧?衣服是你动的吧?程沨等人是你引来的吧?”
俞茼摇头,并不躲闪眼前高高在上的郡主审视的目光。
这些事情自然出自她手,只是她慌乱之余如今早已平静了心境。
那般陷害今上的长孙,若是被发觉肯定是大罪,但俞茼嫉妒心驱使下已是抓住了机会。
只要没有证据,奈她若何?
俞茼低垂下眼帘,“民女只是担心郡主安危,便同程公子说了,郡主以此欲加大罪,未免太过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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