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帝登基仪式相对比较简朴,可这日依旧时间长的难以置信。
等交接传国玉玺和昭告天下,临近下午在太庙祭告了先祖。
早在年前,祭天地已是在华山举行完毕,今日登基大典便是基本落下帷幕。
秦沅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宫。
翌日是因大典推迟的过年休沐,足足五日。
按照惯例,这冬日的休沐,皇家上下无事要会骊宫行宫度过。
本来早在入冬秦沅汐就想去泡一趟温泉,只可惜三两个人同行有些无趣,加上路程较远,她最后还是放弃。
骊山脚下,一条长龙攀岩而至。
蜿蜒曲折的山路也不持久,山下是白茫茫一片,枝头厚雪有融化的迹象。
与之截然相反的,行宫周围绿叶葱葱,透过那其中斑斓的花卉草木,别有冬日生机。
一座矮山,一幅白茫,一幅娇艳。
等入了骊宫,秦沅汐早是无了其它心思,在殿里换上专门的浴袍便朝自己去年泡过的池子赶去。
骊宫温泉自前朝便是帝王赐浴缤纷的地方,大宁建国又经几番修缮,已是形成了大大小小好几十个池子。
如今,皇室在骊宫皆可前往温浴,为了区别男女,还有意修建了两大殿。
凛凛冬日,骊宫温泉水汽缥缈间,不少贵人已是入了池。
清澈池水中,雾霭笼罩的一具婀娜的窈窕躯干,时而抚水,时而畅淋,好似无忧。
动与静交错,好色的时光定格了一幅幅美人淋浴图。
入了水的秦沅汐好不愉悦,可身旁几个侍女却是依旧忙碌。
梓芸与紫茵不停地往水中添加碾半碎的白蜀葵花话瓣,以此达到温泉滋润皮肤,体留余香。
俞萱然在池水边静坐,看着手忙脚乱的几人愣神。
因为热汽氤氲的缘故,这外边倒也没有什么寒冷。
她心中直叹皇家果然是朱门酒肉臭,泡个温泉这么多法子,简直跟变戏法一样。
很快池水处理完,几人都是小心候在一侧。秦沅汐独自附在池边,也不曾找伴,倒也惬意。
不过片刻,梓芸走近,低声提醒,“公主,三公主来了。”
“嗯?”秦沅汐双眸微阖,不禁是好奇的朝屏风口望去。
三妹?她来干什么?
她记得秦玲月这向都是跟秦希椿走的近,从未到过云夕宫。
这下好,如今刚到行宫,便是太阳打了西边出来。
在目光下,亦是一身泡过澡只着中衣衣衫的秦玲月随侍女万竺走近。
不等秦沅汐开口,她便是客随主便,小心下了池子。
布满花瓣的池面潋滟起波澜,似是隐隐高了水位。
秦沅汐不禁眉头一皱,她这三妹,如今就真改不了那惹人讨厌的直来性子?
水里,秦玲月面着秦沅汐微微屈身,“妹妹见过皇姐。”
秦沅汐摆手,以后背靠在岸边石板上,“三妹好好不在自己池子里呆着,来我这做什么?”
小心翼翼让身子大部分没入热水,秦玲月又才伸手驱逐了眼前的白色花瓣。
扭头,她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皇妹来这里,自然是想和皇姐说说话。”
水边,万竺见自家主子已是入水,目光探寻间又是瞧见了坐在石阶的俞萱然,不禁是眼前一亮,踱步走近。
有人朝自己走来,同为宫中侍女,俞萱然也不好自己坐着,跳起来缓步迎了上前。
万竺好奇上下打量她一阵,试探道,“妹妹可是俞家的七小姐?”
俞萱然有些不喜欢那些人见面就问自己俞家家世,可对此刻万竺也不能视而不见。
沉默须臾,她干脆简单回了两个字,“正是。”
见眼前俞七小姐有些不满,万竺礼貌地笑笑,“俞小姐不要放在心上,俞小姐的事情我是听过一些,所以比较好奇。”
“嗯,”俞萱然自顾朝远处走去,“都不过是些往事,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的。”
万竺快步跟上,几声交谈下,有意无意靠近了些。
“你我同为公主身边的侍女,我是比较关心俞小姐入宫的情况,大公主向来是对身边合意的侍女很和善的,估计俞小姐如今在公主眼前当红人,可是过得很顺心吧?”
俞萱然心中已是不解这话到底的目的了,下意识点了点头,“大公主人是挺好的,与其那俞家乞丐,在公主面前做一个奴婢要简直是天堂。”
“俞尚书对子女是公认的不好的,特别是俞小姐您,尤为受俞尚书的不喜,只是俞小姐有了好归宿,如今倒是看得开。”万竺平和诉说,
“唉,其实我们三公主也是苦,因为那些事情和陛下和太上皇闹了些矛盾,公主她不会说话,也拉不下脸认错,矛盾如今也没有怎么解决。”
也不知万竺是不是作为三公主侍女感同身受,说着说着便到了那隐秘上。
绕过屏风,外边的水池是更为繁多,氤氲雾气里,人影绰约,色彩纷呈。
俞萱然抿唇,望向远处其她公主郡主沐浴,神情不明。
万竺一直低着头,“毕竟是公主亲生母亲,给了公主这一辈子,公主理当有那些感情的。”
“太上皇她英明,可早先对三公主没有透露这些,这一点显得是有些不合了,俞小姐对这事以为如何?”
她对这事怎么看?
俞萱然倏地侧头,一时间迷茫不解。
感情这宫女闲着旁敲侧击敲打自己莫忘父母恩呢?
她竟是有些莫名其妙,这万竺找上话就是希望她和俞尚书和好,实在……忍俊不禁。
关键是她凭什么将俞尚书看在眼底?她们很熟吗?
那种人怎么配做她的父亲?她宁愿和以前一样做孤儿。
事情暂且不清,俞萱然计划着便顺了万竺的心,“万姐姐说的是,父母哺育养育之恩,赐给我们生命,我们无论如何要记住的。”
“是啊,所以说三公主知道生母的真像,这些事情理之中的。”
万竺抛出这话,出乎意料般已是将话题移到了别处。
俞萱然心下惊讶,却也不好对此过多质问。
不多时,两人绕过屏风回到了池边。
池水里,秦沅汐望着面色为难久久不语的三妹,终于是无了任何耐心。
“三妹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又非外人,没什么好藏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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