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激起千层浪，男人的话掷地有声，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给听蒙了。
萧悠然左手紧紧地握住桌角，若不是箬兰及时将她扶住，怕是会站不稳，一旁的杨玫虽是感到惊讶，但余光瞥到她这反应，心里倒是一阵偷乐。
“怀儿啊，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老太太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这小儿子可以说是整个沈家大院的栋梁，大儿子残了，二儿子没了，眼上沈家的所有产业大部分都是靠他在经营着，怎么能让他去迎娶……迎娶情况这么特殊的女子为妻呢？
沈则怀却是神色自若，“母亲，我们沈家一向讲究诚信为本，这也是您和父亲一直教导我们的不是吗？做生意如此，做人不也更应该如此吗？”
一直保持着静默的长安，此时不禁抬眸望向眼前的男子，语气平缓地说道“三爷，长安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况且两家的婚事定的是则安哥，岂有随意更换的说法？”
“可，二哥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
面对沈则怀的回应，长安直接接不上话，她想，她不能着急，应该先听沈老太太的态度，并且凭着对她的了解，老太太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沈老太太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刚刚穆长安已经选择想要离开沈家的，所以她疑惑是的是沈则怀的态度。
“母亲，我先扶您回房。”
沈老太太看了长安一眼，知道沈则怀有些话是想单独说给自己听，“好。”
长安站在原地，眼下的这个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为打算，“长安，你和三哥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沈则羽问道，可话刚一说完便遭到长安一记不悦的眼神，“你说的什么话，我和三爷哪有什么交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沈则羽有些抱歉，“对不起，是我说错了……其实你和二哥也只是一纸婚约，所以选择三哥也未尝不是坏事啊！”
“小羽啊，”萧悠然接过话，“你在学堂里学的可是要让大嫂跟不上你的思想了，什么叫选择，以你三哥的身份是随随便便的女子可以挑三拣四的吗？还有，母亲已经说了，长安要不是离开，要不就是冠上二太太的身份在这大宅院里待着，你现在这样帮她做选择，是不是不太好啊？”
沈则羽轻笑，“大嫂，我们只不过是简单的聊聊，您至于这么激动吗？看您这样，要是长安若真的成了三哥的人，您岂不是得气出病来啊？”
“你……”萧悠然甩了下手中的帕子，“你这说话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有你这么向长辈说话的吗？”
沈则羽还想反驳，却被长安拉住，“大太太，则羽不是存心的，还请您别跟她计较。”
“哼，”萧悠然不傻，沈则羽是沈家的小女儿，沈老太太自是宠得不得了，哪怕她真的犯了什么错，她也不会真的去和她计较的，“这么快就真的把自己当沈家人啦，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沈家太太不好当的，这沈家大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待得住的，长安啊，你若真为自己打算，最好就是离开这深宅大院。”
说完，瞥了一眼她那俊丽清秀的小脸便扬长而戏，杨玫看着没什么好戏了，嘴里说着“小宝该午睡了……”也走开了。
“长安，她那人就那样，仗着娘家有几个钱，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的，你也别和她一番见识了。”
闻言，长安的朝她轻轻一笑，“我知道，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她想，沈则怀一定会来找她的。
……
静和苑。
沈则怀扶着老太太靠坐在床上，并命人在屋子点上了梨檀香，不一会儿，淡淡的香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老太太眼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刚刚说的话，你可是认真的？”
“这个时候，您觉得我还有心思开玩笑？”
沈则怀反问，见老太太脸色更是沉了几分，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母亲，穆叔就长安一个女儿，不管您是让她留下来守一辈子的寡还是让她离开，对她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且先不说这是爷爷定下的婚事，穆叔于父亲有恩，您是知道的，所以这样对长安并不公平。”
沈老太太立即坐直了身子，轻睨了他一眼，“让她成为三太太，就公平啦？”
“至少，”沈则怀微微一顿，“比您为她作的安排要好。”
沈老太太想不明白了，为何他会在这件事情上这般的执著，“怀儿啊，母亲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你的妻子无论如何也是要同我们沈家门当户对的，怎么能……”
“门当户外？”沈则怀轻笑，薄薄的的双唇勾了勾，“大嫂不就和咱们沈家门当户对了吗？可是您和她处得可愉快？”
他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江南一带，可家里的事他也是了如指掌的。
沈老太太被他这话给噎住，无力反驳。
“母亲，这些年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江南，眼下也不负众望，已经拿下了江南一带的市场，打响了咱们“沈氏茶业”的名号，所以我是该成家了，没有特殊情况也不用再走了，让我在身边好好照顾您吧。”
沈老太太眸光微动，他们沈家家大业大，她已经是不愁吃不愁穿的，眼下最希望的就是身体康健，儿孙满堂。
她虽然有三个儿子，可是才刚刚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惟一想到还有一丝安慰的便是大儿子沈则述的二房太太杨玫生了个儿子。
沈则怀见她态度已经放软便继续道，“母亲，长安从小随着穆叔在这大宅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和则羽玩得好，和二哥也合得来，想必他应该有跟您说过让咱们沈家好好对她的话吧。”
沈老太太想了想，这个倒是真的，“那就纳为姨太太，到时候再为你寻一门亲事为正房太太。”
“母亲，长安许给二哥不也是正房吗？”
“你……”沈老太太差点被他气到，“你跟我说实话，你二哥喜欢那丫头是没错，可你呢，你长年不在家，现在却为了她这般执着，长安那丫头是有几分姿色，可你不至于被她给迷住了吧，你可是沈家堂堂三少爷，这安凌县哪位小姐不想得到你的青睐的。”
沈则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母亲，我记得您说过，外祖父家也只是平凡人家，可因父亲与您是情投意合，爷爷也从未阻过您们不是？”
“呵，如今你可是翅膀硬了，连我这老太婆的话也敢反驳了？”
沈则怀眼帘低垂，嘴角噙着淡笑道，“母亲言重了，儿子翅膀再硬，您终归是儿子唯一的母亲，从小到大，我没求过您任何事，唯此一次，还望母亲答应。”
“罢了罢了，”沈老太太摆了摆手，“你自己去安排吧，不过，这只是看在你回来的份上，先出去吧。”
沈则怀起身鞠了个躬，“那母亲您先休息，晚些儿子再来看您。”
“嗯。”沈老太太朝里面翻了个身，不允理会。
得到肯定的回复，沈则怀心情一阵轻松，就连脚步也变得更加轻盈起来，一直跟在身边的阿顺却跟不上他的脚步，“爷，爷，三爷，您慢点……”
“你不用跟着了，你去找大哥，问问二哥的事还有哪些没安排的，然后再来回复。”
阿顺抬眼看他，“三爷，您这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地赶回来，都还没有好好休息，二爷的事我来理，您就先去歇一会吧。”
“不着急休息，还有重要的事没解决，赶紧去吧。”
话音刚落，阿顺就看到他如一阵风似的从面前疾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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