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菊苑。
“不是吧,三哥就只是带你去了茶庄?”沈则羽有些失望地看了她一眼。
长安轻笑,“嗯,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那么大费周章地出趟门,是为了带你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呢,”沈则羽撇撇嘴,“你就不想让三哥带你出去玩玩啊?”
“你啊,”长安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可不是你,整天就知道想着玩的,有时间还不好多做点其它的事情呢。”
沈则羽撅了撅嘴,“咱们明明差不多大,可是你有时候却总是不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真不知道三哥喜欢你什么。”
说到后面声音逐渐变小,长安听得并不分明,“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沈则羽眼光闪烁,“既然没去玩,要不你说说今天去茶庄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长安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语气悠悠地说道,“没有什么有趣的,我倒觉得你在学堂应该才会有有趣的事,对吧。”
被这么一说,沈则羽倒是迟疑了一下,长安发现她的不自在,好奇地问道,“还真有事啊,你快跟我说说吧。”
“我跟你说,但是你不能跟别人说。”沈则羽突然就红了红脸。
长安忍着笑意,“嗯,一定保密。”
话音刚落,沈则羽就起身去拿了一幅画过来,“这是前段时间学堂里来的一位先生,这是他画的画。”
“他送给你的?”长安抬眸问道,她不懂得欣赏,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只知道这上面画的是“岁寒三友”,清新淡雅的色彩让人很赏心悦目。
“嗯。”沈则羽眼波带着娇羞地点了点头。
长安趁热打铁,慢悠悠的说道,“看你这高兴的模样,怕是就只送给你一人吧,这教书学生多大年纪,我见过的好像都是上了年纪的。”
“才不是呢,”沈则羽立即反驳,略带不悦,“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年轻的教书学生,你要是见到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哟哟,你这么为对方说话,惹得我都很好奇对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长安打趣道。
沈则羽将画收回,一边说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等等,”长安视线停留在她手里的画上,“则羽,你的绘画水平好吗?”
“嗯……还可以吧,怎么啦?”
长安眉间一顿,“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我还要拿账本去给大嫂,就先过去了。”
“好,”沈则羽还是有些不放心,“说好的保密,你可不能说漏嘴了。”
长安无奈一笑,“知道了,会保密的。”
只是当长安和琥珀回到海棠苑,看到放在桌面上的账本被打翻的茶水给淋湿的时候,两人怔在原地皆傻眼了。
…………
静和苑。
沈老太太看着萧悠然呈上来的已经湿掉了的账本,脸色冷如冰霜,“这是怎么回事?”
“长安,你跟母亲说。”萧悠然睨了站着的长安一眼。
“回母亲的话,这些是大嫂让我拿去学习的账本,原本已经看完正要物归原主,却发现被茶水淋湿了,所以,特来向您汇报。”
“哼,”沈老太太轻笑一声,“那你说,这账本是在谁那里被弄湿的。”
长安顿了一下,“母亲,账本是在海棠弄湿的,但我离开时账本放在桌面上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也不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老太太眼神犀利地看着她,“照你所说,这账本是自己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长安轻咬着下唇应了一句。
萧悠然瞪了她一眼,“母亲,这账本我看过了,有些内容是模糊了,但还是可以补救,只是要费些时日。”
“你说的可是轻巧,”沈老太太拔尖了尾音,“悠然啊,你可是大太太,这说话做事可是不能随随便便来的,要不然咱们这沈家再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的啊。”
“是,母亲教训的是!”萧悠然自知理亏,这回也只能软着语气应着。
沈老太太收回视线,看着沉默着的长安,自从上次因为沈则怀罚了松萝,对于长安她就有气在心,但碍于本就是松萝做错事情在先,她也不能插手去驳了沈则怀的面子。
“账本是从你手上交出去的,悠然你自是要负起把账本修复完整的责任,”沈老太太说着一顿,“至于长安,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长安双手交叉垂在身前,微微低头,“是长安办事不利,一切但凭母亲责罚。”
“好,”沈老太太拍着椅把手站了起来,“去院子里跪着,跪足一个时辰,才能深刻意识到这次的错误,下次便不会再犯。”
长安有些错愕,目光微愣地看着老太太的那张表现得看着像是在关心自己,实则是在责罚的脸。
“怎么?没听懂我的话……还是对这样的责罚不接受?”
“长安不敢。”
沈老太太眼神轻瞟,“我知道你不敢,你也要知道,我这是为你好,毕竟,做为沈家的一分子,要学的事情还很多,明白吗?”
“长安明白,多谢母亲的教诲。”
“那就去吧。”
长安退了下去,沈老太太说道,“把账本带走,你也回去吧。”
“是,母亲。”
对于沈老太太的这个责罚,萧悠然刚开始是有些讶异,但心里面还是不禁感到高兴。
院子里,琥珀陪长安一起跪着,“小姐,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您为什么不跟老夫人解释清楚?”
“解释不清楚的,”长安心里很明白,“毕竟账本是在海棠苑损坏的……你起来,你不要跪。”
琥珀摇头,“要不我去向老夫人求情,让我替你受责罚,好不好?”
深冬的夜里寒气逼人,长安不禁一个哆嗦,“你起来,要是你也跪着,谁来照顾我,快起来!”
“我……”
“听到没有!”长安侧过头看她,眼神难得带着一丝严厉,“还不起来?”
琥珀咬了咬下唇,虽不愿意,但也还是只能唯命是从,“是,小姐。”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意外,”长安悠悠地开口,“琥珀,母亲有一句说得对,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是要去学的。”
琥珀一脸茫然,“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事。”长安淡淡一笑,抬头望了望深邃的夜空,这样的时刻,她总会觉得她的父亲就在天上看着她。
“小姐,我去拿件衣服给你披上。”
长安嗯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无限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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